祝纓忙說“謹遵命。”
然后才問“不知昨夜審出什么吩咐我時,只說了個大概,我想請教得仔細一些,辦差的時候才能少出紕漏。”
長史昨夜不在,他回自己家去了,宦官在側侍奉郡王,將所見所聞都說了。祝纓聽得很仔細,心里有數,鄭重道謝。又問了幾個王府護衛的名字,向長史、宦官拱手道別,帶著這幾個人從偏門離了王府。
才一出門,陸超就低聲問道“七郎說聽你的,咱們怎么辦”
“先找那個當玉杯的分兩、三撥走,一大伙人走在街上太招眼了,這樣,你帶幾個人,從這邊前邊、我與這幾位從后面,包抄先去他外室家。”她粗粗將人一分,陸超與五個王府護衛一隊,自己與鄭府另一健仆并其他人一路,一前一后堵著門兒,以防有人走脫。
外室現在還不知道這內庫管事出事兒了,她才當了些銀錢,買了些衣食之類還未花用完,正在家里天天罵著狠心賊。祝纓等人到了地方,見這是一所精致的小院,她讓陸超帶人守后門,自己去敲前面的門。
里面一個小丫頭的聲音“誰呀”
祝纓道“王大哥叫我來捎個話。”
里面一聲罵“這死鬼,還知道這里有人呢”
嗔罵著開了門,不等祝纓說話,王府遣來與她同行的護衛一左一右躥了進去,開門的小丫環下一句還沒說出來就被捂嘴拖進了院子里。一行人一涌而入,就有人反手把門扣上了,然后一個人守在門邊。
祝纓只一怔,就馬上低聲說“走”
一個小院,架上爬滿了紫藤,此時已枯了,顯出一種蕭瑟的樣子。紫藤架下擺著幾盆正在開的菊花,不用祝纓吩咐,一左一右又躥出去兩個,把兩邊廂房、廚房搜了,一個胖廚娘被三下五除二綁在了灶下,一個大腳婆子在廂房也被一條繩捆了。
祝纓看在眼里,也覺得這王府的人就是不一樣,接下來辦差可能會方便許多。她也暗中警惕,以她個人的經驗,縣、府、京城都混過了,能有這樣的身手規矩的人也是不多的,王府厲害、王府恐怕還另有安排。
祝纓愈發的謹慎,唯恐自己被當了個炮灰填在里頭,并不敢生出一股“這樣的人還不得聽我的調遣”這樣的得意來。
她很小心地說“不要叫她們發出聲來,也別傷她們性命。讓陸超他們留一個人守后門,其他人都進來”
很快,陸超那里留了一個王府的護衛守著后門也都進來了。幾人碰了個頭,祝纓回憶著王府護衛行事的樣子,也揣摩出了點門道,學了點東西。她說“不要出聲音,慢慢地搜。”
陸超說“這要搜到什么時候問問她們知道什么。”
祝纓道“不用管她,你要信我,跟我一道搜去。”
陸超還是比較相信祝纓的,祝纓又是個搜索的行家,親自將這座院落里里外外搜了個遍。陸超驚訝地看到祝纓一件一件地揀出些物件,說“這些有勞諸位看管好,看似王府的東西。”都造了冊,總有十來件。
祝纓又不許別人把這外室的私房金銀細軟揣進腰包,而是也都攏作一處,也造了冊,都收好。又搜出房契、地契,也收好,都造冊入箱。
陸超道“你這是”
祝纓向他解釋道“我見過失物的單子,這些是在單子上的。那些不是,式樣也不是內造的。得分開。”
又搜檢這處外宅,在這外室的妝臺里扒出個夾層小抽屜,翻出個本子出來。祝纓翻開一頁看了看,就心地把這本子翻全了寫的是這外室為王管事記的賬。
賬記得并不復雜,所以祝纓還能看得懂,再復雜一點的她就看不明白了。從頭看了一遍,祝纓就將賬本揣進了袖子里。轉而吩咐“將這兩種不同的各裝一箱。雇車,就說是要去親戚家過冬。門鎖好。”
讓鄭府的人去詢問“去問鄭大人,連人帶物,送到哪里才好。”
陸超忙說“七郎有話,只管帶到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