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纓將片子還給了他,說“使不得,我才干這個事,怎么就敢了呢你薦的,都是自己人,收自己人的東西成什么了你教我這許多事,我原也該盡一份心的。拿回去,以后我有事,你也收我的禮”
“對呀”胡璉笑著把片子收了回去。
“這就對了嘛”祝纓說,“我真要錢,放出風去價高者得,還看不上你這幾個錢哩我想要錢時,自有來錢的辦法。”
胡璉道“你小子是個人才啊”
祝纓揣著名帖、保書,回去案邊給記了下來。
另有一個人也算是她的私心她去尋了楊仵作。楊仵作是她驗尸上的不公開的師傅,因為周游案對她有點小意見,后來也勉強算是解除了誤會。縱使沒有誤會,祝纓找上門問他愿不愿意給兒子試一試大理寺的新增名額時,楊仵作最后的不滿也都消失了
一點也不猶豫的,他就把自己的祖宗三代寫完了。祝纓看了就笑“楊師傅,是寫你家大郎,不是寫你。”楊仵作臉上一紅,又重新寫過。還說“這小子也不知道手藝能不能成。”
祝纓道“如果不成,我能來找你保個手藝不成的人,我難道不想干了”因為她知道,楊仵作驗尸的時候是帶兒子徒弟的,兒子也是有些經驗的。
楊仵作也有自己的私心,他有兒子有徒弟,一個衙門需要的仵作有限,是得給另一個尋個出路,沒有祝纓,就只能去京外找飯碗了。有祝纓,那就好安排了他沒把兒子留著接自己的班,而是希望自己在京兆府的時候,兒子能進大理寺,一家父子倆能拿兩份差餉。徒弟也更能安心給自己打下手。
人情做這些也就夠了,再多就不好了。祝纓精心挑選了幾組名單,后面綴上了各人的特長。吏的幾個,比較容易就通過了大理寺正的篩選,他們只問一句“可要用心審查因刑部私賣人命,才有刑部、大理寺的一番風波,都是因小吏弄權”
祝纓道“都有保人。這一個,父親是京兆府的仵作,家學,幾代都在京城定居。那一個,三人做保。這一個,本府的胡丞做保,都是可靠的人。”
由吏選官,祝纓說“都是用過的人,這個是做過賬的,日后有貪贓等事可備用大人亦可出題考試一番。”
這二位哪懂算賬都說“要考點律條才好。”
“大人所慮極是,這幾個都是懂律的,只因不夠格考明法科等,才選的吏。這幾個,倒是只有些賬啊、驗尸等上的本領,只好擇進來再教了。下官這就去準備,讓大理寺上下都粗讀些律條。”
大理寺正滿意了,在上面簽名。
祝纓拿著這張單子再去報給鄭熹。
鄭熹看她準備得周到,笑道“瞧,這不是歷練出來了么”又問,“溫岳說,你家大姐治好了他母親的病”
祝纓道“婦科病,外頭大夫不方便,大姐剛好在尼庵里幫個忙,施醫贈藥,學會了些。她有點事做,既能幫到人,自己也不會總悶著。大好青春,干點什么不好”
鄭熹道“也就是你慣著她。不過也不錯。”
“那是”
鄭熹看她得意的樣兒,道“倒不像你姐姐,倒你閨女這么得意”
“反正是我親人。”
鄭熹拿筆圈了幾個人名,道“拿給裴、冷二位看看,他們要沒旁的意思,就照你這個單子來辦。”
祝纓看他沒有把所有名額都用盡,就拿著去給另二位看。冷云不管這個事兒,說“他都看過了,還能叫我挑出毛病來”沒管,裴清又取中了一個吏,點做了録事,說“余下的你看著辦吧。這回沒取中的,帖子留下,下次有要補的時候,先從這些人里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