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纓賴在四夷館住了一晚,第二天一早,鄭熹帶人殺到了四夷館。
鄭熹上完朝,回到禮部才聽說祝纓又干了什么好事,他一路奔到四夷館,看到祝纓正在那兒抓了一把小米喂白翎子野雞。邊喂邊說:“咕咕咕,你多吃點兒,面圣前可千萬別死了哎,他們也不早點安排我們面圣。”
鄭熹沉著臉道:“你還知道要面圣呢”
祝纓將小米一灑,拍拍手站起來:“哎喲,大人”
鄭熹伸指遙點她,道:“又干好事了”
祝纓道:“那是,我怎么會干壞事呢大人,請。咱們里面說話。”
鄭熹瞄了一眼祝纓帶來的人,在他眼里都奇形怪狀的,最好的一個是蘇鳴鸞,官服穿得正、表情也正常,可是個女人。其他人倒是男人了,穿得奇形怪狀的,長得也不像是中原人。哦,還有一個男子穿得正常,長得正常,他表情又不正常。
四夷館給他們安排的住處挺不錯,新修的,朱紅的柱子非常搶眼。
鄭熹不動聲色,看祝纓與他對坐,而這些傳說中比較兇悍的異族在祝纓面前很乖巧,再一數,六個人里三個管他叫“義父”。
鄭熹道:“很好。陛下也很掛念諸位,諸位已是朝廷命官,見陛下要有禮,學禮之后便可陛見。”
他說得很慢,吐字清楚。祝纓道:“仇文,你給他們譯一下。”
仇文磕磕巴巴把鄭熹的話譯給了山雀等人聽,蘇鳴鸞自己聽得懂,仇文就不用譯奇霞話了。
鄭熹又問:“這是你帶的通譯了”
祝纓道:“不是,他是我準備的番學博士。”
“番學”
祝纓道:“對啊,語言不通怎么行要學嘛。”
鄭熹祝纓活蹦亂跳的,道:“我會向陛下稟報的。人我帶來了,你交代他們學禮儀。”
祝纓對蘇鳴鸞等人道:“你們先跟他們學一下。”又對禮部的人道謝,再做囑咐。安排完了,蘇鳴鸞等人跟禮部的人走了,鄭熹才道:“還是老樣子,總愛操心,我的人辦事你還不放心”
祝纓笑道:“習慣了。大人真不夠意思,家里有喜事也不肯對我講,聽說我要北上,甘大才漏了口風我都不及準備。”
“說了幾次了,都當耳旁風,你且顧好你自己。你無事,我比什么都高興。”
祝纓道:“我已有了一點主意了,還不太準,不敢提前驚動您。”
“哦你要自己應付段琳、卞行了”
祝纓大驚道:“您要袖手旁觀嗎”
鄭熹道:“裝什么怪樣子好好說話。”
祝纓道:“大人,快些安排我帶些這些人面圣吧,我的事兒,要面圣才能好好地講。再者,拖得久了,我那白翎子野雞就該死了人會水土不服,雞也會啊。”
鄭熹哭笑不笑:“演禮不成,如何面圣”
祝纓道:“您瞧見那幾個人沒有蘇鳴鸞,她學東西最快,有她學會就成了。其他人官話也學不全,叫他們先行各族的禮,這才顯得出是新附嘛。早點讓我圣面吧”
鄭熹被她一催,問道:“你又打什么主意”
祝纓道:“先下手為強,告狀要趁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