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文已經跟不上這個情況了,祝纓很誠實地將山雀岳父的話翻譯了過來。施鯤等人面有菜色。
蘇鳴鸞則說孫將軍:“我們早不干放血的事兒了你呢我們信了義父的話到這里來,你還要傷害我們嗎”她官話說得不錯,聲音在屋子里回蕩。
鄭熹唇角上挑,笑了。孫將軍真是個可人兒,這么一鬧,坐實了這些人是真的“獠人”,關于祝纓可能造假的謠言也就不攻自破了。祝纓能將這些人帶來,不容易的。
他清清嗓子:“祝纓你還不勸著我們又不會夷語”
祝纓道:“既然愿意來,就打不起來。”話雖如此,還是將蘇鳴鸞與山雀岳父給安撫下了。她對山雀岳父道:“我并不要你忘記以前的事。你想想現在,咱們是來辦事的。你再看看周圍,所有這些人里,只有這一個是你認識的,另外的這些人,都不想傷害你。”
山雀岳父看了看王云鶴等人,再看鄭熹與駱晟,樣子都好,也都不兇惡,他又記起來之前與祝纓所議之事,緩了臉色說:“因你說的,我才信。”
祝纓點點頭,山雀岳父不再看孫將軍。那一邊,孫將軍也被人勸走了。
王云鶴道:“唉,兵者,兇也。”
鄭熹看夠了戲,才說:“相公,我陪他們面圣吧。”
王云鶴道:“也好。”
終于一行人到了大殿前,通報,里面傳。
祝纓邁進大殿,看到門邊站著一個熟人藍德。她對藍德點了點頭,藍德也微笑回應,笑容極是客氣。
祝纓進來舞拜,她身后的仇文跟著就要跪下去,被蘇鳴鸞眼疾手快給薅了起來。
祝纓舞拜畢,皇帝問道:“你身后的就是諸族頭人”
祝纓道:“也是陛下的縣令。”
皇帝點了點頭,裝作從來沒有懷疑過羈縻數縣的真假,很是贊嘆了一番。鄭熹道:“他們著急要見陛下呢,禮儀也等不及學。”
皇帝道:“一派天真,甚是難得呀讓阿晟好好管待他們,祝纓,你也不要過份約束他們了。你的事,對政事堂講,拿出個章程來。”
祝纓道:“是。他們傾慕陛下,有物獻上。”
皇帝命呈上,打頭的是祥瑞就很合皇帝的心意。再看到窄布、稻米等特產,道:“也不是茹毛飲血嘛哪有那么夸張。很好。你以后要好好教化他們。”
祝纓道:“是,正想請示陛下,于南府設置官學。”
皇帝指著鄭熹道:“你與他說去。或者去找岳桓。”
“是。”
皇帝又一一詢問,各人叫什么,是什么族之類。祝纓也一一介紹,蘇鳴鸞自己會講官話,祝纓對她使眼色,她就自報姓名、來歷。
皇帝問道:“你會說話”
蘇鳴鸞道:“是,義父教的。”
“義父”
祝纓指了指自己的鼻尖,皇帝點點頭表示理解,是他的官員給別人當爹,又不是認異族當爹。
仇文的官話說得結結巴巴,皇帝有點不耐煩,但也沒生氣。其他人不會說官話,皇帝都等祝纓給翻譯了,他問每個人都問了同樣的問題。最后問祝纓:“為何你為他們譯的話不一樣”
祝纓道:“他們是三族五家,話也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