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亦棠眨了眨杏眸,沒太聽懂,直到謝玉照接下來的一句“我昨日來得晚,還沒去過,一人泡溫泉,好像有點冷清。”
姜亦棠立刻意會,她漲紅了臉頰,支支吾吾軟聲道
“我也不能陪你一起啊。”
話是如此說,但最終小姑娘還是被謝玉照哄騙去了溫泉池,她埋頭坐在屏風外,聽著里面窸窸窣窣的衣裳摩擦聲,頭都不敢抬一下。
嘩啦
是入水聲。
她埋頭閉眼,看是看不見了,在黑暗中,聽覺卻仿佛靈敏了許多,她清楚地知道謝玉照什么時候下水,甚至在腦子中不由自主地浮現起屏風后的畫面。
溫泉池淡淡的熱氣把小姑娘氤氳得通紅,她攥緊了手帕,忽然覺得有點口干舌燥。
她倒了茶水,小口地抿著茶水。
姜亦棠急需話題轉移注意力,于是她忙忙把先前的疑惑問出
“讓岑行簡返回渠臨城,真的沒事嗎”
她早不是當初那個一無所知的小姑娘了,在上書房這么久,她早就明白岑行簡早就封王卻一直滯留京城的原因。
水聲波動,好像有人朝她這個方向靠近,姜亦棠呼吸頓時繃緊,她猛地低下頭。
屏風其實只能遮擋住個大概,謝玉照靠在溫泉池中,透著屏風也能隱隱綽綽看見小姑娘仿佛個鵪鶉一樣埋著頭,他知道小姑娘臉皮薄,沒有故意弄出動靜招她,聞言,低聲道
“岑行簡七歲入京,至今在京城待了十四年,哪怕他早就承襲了祁王的位置,但他不曾上過戰場,又多年不回渠臨,加之不過剛及冠之齡,阿離覺得他對渠臨能有幾分掌控”
或者說,渠臨城有多少人信服他
祁王去世至今,已有八年,這八年中,足夠圣上在渠臨城安插人手,也足夠讓渠臨城權力更替。
不能讓渠臨軍信服的祁王,只是一個花架子。
不止是當今圣上,即使是謝玉照,對于削藩也是勢在必得
姜亦棠聽懂了謝玉照的話,自然也明白了關于岑行簡能不能返回渠臨這件事的背后有多少算計,即使岑行簡回了渠臨城,那里也未必是他印象中的家鄉了。
她想起岑行簡提到渠臨城時的神情,不由得有點啞聲,但她不會對謝玉照的決定多做置喙,小姑娘的立場一直堅定。
許久,小姑娘咬了咬唇瓣,悶聲道
“謝玉照,你平時是不是都很累呀。”
她每日隨心所欲,最累的事只是需要學習,但謝玉照每做一件事都要經過深思熟慮,日復一日地不停歇,甚至等他真的登上那個位置,只會比現在更累。
謝玉照一怔,他失笑
“我還以為你聽完后,會同情他。”
畢竟小姑娘一貫心軟。
姜亦棠稀里糊涂地不解“他的確挺倒霉的,但最慘也是失去兵權,然后得個閑職榮華富貴一生,哪里輪得到我同情他,再說,他和我又沒有關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