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番自我犧牲的戲確實是在做給別人看,但觀眾不是五條悟,而是時刻關注著五條悟狀態的主角視角讀者。
如果有人認識他,自然會知道他的左腿此時正被強烈腐蝕;即使不認識他,好奇心也會驅動讀者在之后調換視角,了解到這個事實。
加茂伊吹是在救五條悟,主要目的卻還是為了救自己,所以他不希望五條悟因為他受了傷而額外產生什么愧疚之心。
雖然這在五條悟了解到他的真實身份后,基本是件不可能達成的事情,但加茂伊吹仍然希望他們能以平等的姿態相處,而不是從認識之初便像兩家的家主一樣,滿腦子想著誰欠了誰,最終鬧得不歡而散,家族的關系也愈發差了。
他早就做好了接下來的打算上岸后放下衣擺,如果五條悟想看看他雙腿的情況,他也不在乎被看見左腿鮮血淋漓的樣子;但若五條悟不提,他不想主動訴苦,也不會要求五條家為此給出回報。
“你叫什么名字”五條悟這才想起要問過他的姓名。
加茂伊吹微微喘著氣,像是沒聽到這句話。
五條悟歪了歪頭,他又想起加茂伊吹說的后半句,追問道“哪家會定這樣的規矩”
連著聽見這兩個問題,加茂伊吹終于又笑了。
現在的五條悟與傳聞中的六眼術師未免差別太大,雖然他知道五條悟大概只是想弄明白他的身份,但這樣的交流方式還是讓尋常的冷漠中多了幾分可愛的稚氣。
他回答道“倒不是先人定的,是我自己要求自己要這樣去做。家里對孩子比較嚴格,我不想讓弟弟認為兄長同父母是一伙的。”
五條悟又不說話了,他問不出加茂伊吹的姓名與家世,不想再順著這個奇怪的問題思考下去了。他只覺得加茂伊吹真是個怪人,年紀輕輕斷了腿,命運苛待他,他卻還是這樣好心又善良。
從街邊聽到有人遇難就匆匆忙忙趕來,面對這樣惡心的池子也一馬當先沖在前頭,此時又了解到他還給自己定了個奇怪的規矩,不管教弟弟,反而約束自己,倒顯出一種別樣的親密與疼愛。
這人應該是生活在對孩子要求頗高、但整體還算相當和睦的家庭之中,只有那種家庭才能教養出這樣的性格。
五條悟漫不經心地想著。
見氣氛又冷下來,加茂伊吹將五條悟朝身上又托了托,防止他腳尖沾染胃酸,在沒必要的時候受了傷。
他突然開口“說起來,在我們出去后,我還真有一件事想要拜托五條君。”
五條悟一愣,緊接著眼底便浮現了些許嘲諷的神色,仿佛說著“果然如此”。
“說來聽聽。”
他如此回答道,語氣中是遮不住的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