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衹園祭的確為加茂家帶來了一年一度的龐大工作量,但整體而言,真正需要加茂伊吹親力而為的事情并不太多。
一切安排都有慣例,他只用根據今年與往年的不同對具體方案進行微調即可。
不必再過多關注加茂遙香的情況,十殿的運行也重新步入正軌,加茂伊吹的日子反而突然清閑下來。在除了修習課業以外的時間里,他甚至能每天都抽出一段時間前往主母的住處探望幼弟。
即便加茂伊吹基本只是在加茂憲紀身邊坐坐就會離開,并非是專程來修復母子關系,加茂荷奈也依然對此表示萬分歡迎。
她甚至每日都會早早來到門前等待,親自迎接加茂伊吹進屋。
面對這份熱情,加茂伊吹不想成為在場唯一一個掃興的家伙,況且他們之間本就沒有血海深仇。
造成他不幸人生的原因歸根結底并非加茂荷奈的忽視,維持現在這種相對平和的關系就是最好的選擇。
加茂荷奈是只自愿被囚困在四方院子中的精致鳥兒,愛好不多,見識不廣,本身便是容易滿足的性格,也就難以擁有更高遠的追求。
她那并不精彩的人生中一共只有兩個遺憾,一是仍然在為當年強迫自己忽視了長子的境遇而感到愧疚,二是沒能再為心愛的丈夫誕下一位健康又繼承了赤血操術的男孩。
而現在,加茂伊吹日日都要在偏房至少坐上半小時,能與她心平氣和地說些課業與任務上的大小事情;加茂憲紀則像棵茁壯的小樹般、在她的精心呵護下長成了白白胖胖的模樣。
自上次流產后,加茂荷奈沒想到自己竟然還能收獲這樣平淡而安寧的幸福。
正如同今日一樣。
加茂伊吹前往京都咒術高專親自為樂巖寺嘉伸送去衹園祭的請帖,順帶探望前段時間在任務中受了傷的冥冥。
他剛回家便朝加茂荷奈的院子而來,此時正坐在搖籃旁邊伸手逗弄小孩。
加茂荷奈靜靜看著這幕美好的畫面,殷勤地為加茂伊吹面前的茶杯添水。
她親手做出的點心擺在一旁,長子只隨意咬了一口便又放下,這個細節再次牽扯起她的愁緒,悄悄揣測著究竟是哪里不合口味。
加茂憲紀的變化很大,皺巴巴的紅色皮膚被逐漸撐開,最終長成一片豐腴的白,身上的每一塊皮肉都像能掐出水般光滑嬌嫩。
加茂伊吹極少接觸嬰兒,也不知到底是否是心中對他太重視,似乎的確覺得這孩子比別人家的孩子更好看些。
他時不時會帶些玩具過來,至今已經塞滿了一個小小的盒子,不過今天回來得匆忙,沒買其他新奇的玩意,便干脆就地取材。
精妙的控制力將咒力捏成各種形狀,加茂伊吹用這些圖案逗得加茂憲紀咯咯地笑出口水,還要用另一只手握著手帕給他擦嘴。
到底還是體力不足,加茂憲紀只不過是笑著抓了一會兒便沒了力氣,一個接一個地打起哈欠,很快半瞇著眼睛將要睡著。
加茂伊吹見狀不再鬧他,悄悄收回手,為他掖緊被角,極小心地將他的頭擺正了些,這才屏住呼吸起身拉開兩人間的距離,似乎是準備離開。
加茂荷奈與他一同站了起來,跟在他身后走著,連最后幾步距離都顯出難以掩飾的留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