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瞇著眼看于膠憐慘白的小臉,神情丁點沒變“陛下,你說我這算不算立下功阻止了你的奴才尋死,沒有讓你的皇宮被血染,也沒有讓你晚上哭哭唧唧做噩夢,這么大的功勞,陛下應該給我獎賞我還想好要什么,先欠著,以后要。”
宋吟聽他自說自話給自己討了個賞,翻了個白眼,但沒有說什么,蘭濯池一個前夫死后獨守義莊的寡嫂能這么游刃有余制止住發狂的成年人,不太好惹。
反正只是一個獎賞,想要就要了。
大晚上的,太監凄厲的喊聲不僅叫來了皇上,把整座皇城都驚動了,一時之間大片宮殿都亮起燈。
宋吟將一伙奴才叫去清理血跡,又挑了幾個體格粗野的侍衛守在這里,防止太監蘇醒之后繼續尋死,做完這一切他將幾個丞相譴回了府。
他本來也趕了蘭濯池,但蘭濯池說自己太累等想走再走,還以道德挾持宋吟,問他是不是連這點要求都不能答應。宋吟翻了第二個白眼,沒再理他。
今晚發出叫聲的另一個太監還在原地,他現在已經不喊了,出竅的魂找到了回去的路,他想起剛才是怎么拽著皇上的,又想尿褲子了。
宋吟站在原地搓了搓冰冷的手,呼吸還有些顫,他后悔把沈少聿提早叫回去了,在悔恨中他出聲問“和你同住的太監叫什么你把他這一天做的事都告訴朕。”
兩股正發抖的太監聽到他的問話,連忙順著回想“回陛下,他叫張全,張全今日和往常一樣天沒亮就起了,去太監涼亭報道,向領班領完任務就進了皇宮,奴才和他不在一個地方,不知道他一天的所作所為。”
“奴才宵禁時才回來和張全碰上,因為太累,張全沒說兩句話就要上床去歇著,奴才不困,就沒進屋,坐在院子里著吃花生米,沒多久張全就跑出來上了屋檐,再后來”
再后來宋吟不用他說也看到了。
宋吟垂眼思忖,這和吳家人敘述的相差無幾,都是進屋睡著好好的,突然就跑進來尋死覓活,只是吳老三提早就知道人蛇族的存在并開始調查,張全一個不能出宮的太監又怎么會有這癥狀
眼皮忽然一動,宋吟抬起眸“朕想知道張全的生辰八字。”
“生辰八字”太監聞言撓了撓嘴角,他干咽一口唾沫,“陛下,奴才和張全關系不太好,是搭伙在一個屋檐湊活著住的關系,平時也聊不了幾句,像八字這些奴才和張全互不透露的,陛下不如到內務府要,內務府有所有太監的信息,只要陛下一去就能找到張全的八字。”
宋吟沒說去不去“回去歇著吧。”
轉頭宋吟就到了內務府。
深更半夜小皇帝不睡覺跑來要一個太監的八字,總管嚇得兩只鞋都穿成反的,他翻翻找找,最快速度找到了宋吟想要的東西,寫在一張紙上遞給宋吟。
宋吟攤開一張紙看,看到最末,他眼里發黑。
張全和吳老三的八字是一樣的。
宋吟得到這么大的進展,魂卻飛出去一點,魂不守舍地回了養心殿。
他要歇下了,蘭濯池自然沒有再留的道理,一個人回到義莊。第二天一早,蘭濯池差小徒弟送了一張紙條到宮中。
這張紙條兜兜轉轉到了宋吟手中,得知是蘭濯池送來的,他不太想看,放到一邊用完膳才磨磨蹭蹭打開,從頭看到尾后,宋吟一口氣險些斷在了喉嚨里。
蘭濯池經營的義莊是百里之內最有知名度的,哪家哪戶死了人,都要把尸體寄放在蘭濯池這里,而義莊最近生意不錯,隔三岔五就能收到新尸體。
每一具蘭濯池都問過身份記下了信息,而送到宮里的這張紙條上就是在說,蘭濯池看到有幾具尸體的生辰八字和張全一樣。
蘭濯池故意拋出這一個誘餌,緊跟著又擺上姿態,說他已經把這幾具尸體的身份整理了出來,如果宋吟想要,今天之內就要去義莊幫他干活,他最近想吃饅頭,宋吟去給他和面。
宋吟咽下一口血,他確實被誘餌釣到,但也沒忘記自己的姓,他轉瞬就回了一封紙條,叫人送去義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