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霎時間就是一個咯噔。
太醫額頭微微冒汗,謹慎的斟酌著措辭“這,多半是如此,但凡事也難免會有例外”
皇帝已經煩透了王氏那個蠢女人,連帶著對三皇子和她肚子里還沒出生的那個孩子都沒了期待,沒等太醫說完,便向皇后道“朕以后不想再聽見她的任何消息”
“以皇嗣來脅迫朕,更是膽大包天告訴她,等她生產結束,王家人要因為她的大逆之舉跟她一起升天”
皇后為之悚然,臉上卻是恰到好處的恭順,低下頭去,滴水不露的應了此事。
而皇帝只是深深的看了她一眼,不置一詞。
王氏聞訊之后果然大為驚懼,繼而悔痛不已,挺著肚子跪在地上苦苦哀求,說自己只是一時糊涂,眼見事無轉圜,又哀求放自己母家的人一條生路。
皇后沒有辦法給她任何承諾,亦或者是安慰,甚至于連轉達都無法做到。
因為她了解皇帝。
人都說冠軍侯性烈如火,但很少有人意識到,皇帝其實也是這樣,
冠軍侯在宮里長大,是皇帝親手栽培的可以去馳騁疆場的自己,他是皇帝性情的投射,是無需偽裝的皇帝。
二人唯一的區別可能在于皇帝身處在一個特別的位置上,需要克制自己,但是冠軍侯少年意氣,神鋒太俊,不需要收斂。
王氏用皇嗣來威脅皇帝,極大的觸碰到了皇帝的底線,而王氏也好,王家也好,都沒有讓皇帝克制自己的資本,所以她理所應當的得到了皇帝最直接的性情反饋。
居然敢威脅朕
賤人,你讓朕不痛快,朕一定讓你更不痛快
王氏現在的痛苦和悔恨,就是皇帝想要看到的,他怎么可能收回成命
口諭告知王氏的當晚,她就發動了。
皇后坐在殿外的椅子上,聽她在內殿重復千百年來女人不間斷經歷的痛苦,神色平靜,不露波瀾。
有嬰孩的啼哭聲傳來。
她精神略略一震,很快便見產婆抱著新生的孩子出來,一掀襁褓,獻好似的給她看“回稟皇后娘娘,是位小皇子”
皇后先吩咐守在旁邊的另一個產婆“抱小皇子進去,叫王氏看看別交給她,只讓她看一會兒便是了。”
那產婆恭敬應聲,小心翼翼的接過孩子,進了內殿。
皇后這才發作頭一個產婆“這么冷的天氣,抱一個新生的孩子出來做什么,當皇子是可以賞玩的東西嗎拉下去,給她二十杖”
產婆被人拖了下去,周遭一片寂然。
皇后目光環視一周,沉聲道“都豎起耳朵來,把這句話給我記住王氏有罪,終究是王氏自己的罪責,但皇子始終是陛下的骨肉,不容任何人輕看”
侍從們紛紛低頭應聲。
皇后沒再言語,也沒有入內,在殿外等待了一刻鐘之后,才擺一下手,示意掖庭的人入內。
如是又過了片刻,掖庭的人來復命“皇后娘娘,王氏已經就死。”
皇后頷首道“知道了。”
又起駕往未央宮去。
進殿之后,言笑晏晏“臣妾恭賀陛下,又得皇子。”
皇帝思量了一下,說不上有多高興的道“齒序第五還是交給張氏撫育吧。”
張婕妤,便是被皇帝下令撫育三皇子的人。
皇后自無異議“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