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鈺,那日我們被綁到個破廟里,阿娘來救我們,結果只帶走了你你為什么不告訴他們,這些綁匪很可能就是兇手啊”
柳扶微的記憶里,自己最歇斯底里的那日,是在蓮花山的靈堂中。
前方辦案的官員回來,說附近根本沒有小姑娘所說的山,而左鈺一身喪服,就站在靈柩邊上,看著她“我不記得自己去過什么破廟,妹妹,你是不是記錯了”
所有人都不信她。
包括左鈺。
是因為阿娘選了他,他不敢承認
還是因為,他丟下就走,不敢面對
扶微不知道。
她也無從解釋,自己是如何回來的,綁匪的樣子,除了牛頭馬面也說不明白。
他們都說她無理取鬧,說她無中生有,下葬時還有人責她不哭墳。
可她哭不出來啊。
那日,她一個人跑下山,將阿娘送給她的手繩狠狠丟下長階,眼見風要吹跑,還是不爭氣地撿了回來。
原來有一種絕望,世上只有她自己個人知道。
那時候的她,把左鈺劃到了最討厭的人。
可此刻,柳扶微覺得定是自己最近太頹靡了。
居然會因為左鈺的句“可以不討厭我么”被懟得啞口無言。
以至于人到了玲瓏閣還神思不屬,連對坐嗑瓜子的橙心都忍不住道“姐姐,從你進屋坐下,都嘆了二十七次氣了,到底發生什么事了,說出來,我替你分憂呀。”
“說了你也不會明白。”
“不說你怎么知道反正芳叔還在整理教務,沒這么快過來。說嘛說嘛。”
柳扶微心中郁結,總要找處紓解之處,道“橙心,你有很討厭的人么”
“討厭的人以前,島中有叔叔背叛娘,我就很討厭。”
“不是那種,不是壞人。”
“那是什么樣的”
“就是也不是對你不好,有時候你也會覺得,是不是應該放下偏見,但每次看到他還是給不了好臉色”柳扶微嘆氣,“我覺得自己很不干脆,討厭就討厭,不討厭最好和睦相處,現在整得一團亂麻”
這種程度的糾結超出了橙心的理解范圍,她搖頭“我沒有遇到過。不過,女孩子的心本來就是海底針嘛,哪有那么多最好要的呢教主喜歡如何就如何嘛。”
柳扶微嘆了第二十八次氣。
“你說的這人,是太孫殿下么”
“不是。”怎么還八卦上了。
“不是的話,為什么要把太孫殿下的情根給還了啊”橙心噘著嘴,“還來說什么要把教主位挪給我,姐姐,你真的舍得把我丟下么”
果然對著橙心,話題必然跑偏。
“我沒說要丟下你。只是教主這個位置,我本就是暫代。”柳扶微道“何況,太孫殿下的情根我已然歸還,人家不找我秋后算賬就很不錯了,我呢也不想再心存僥幸,為免他日再出紕漏,該善后還是得盡早善后。”
講到這,橙心更郁悶了“所以啊,你怎么說還就還啊好不容易到手的情根呢”
“我不是已經說過了,我現在身體里已經有根不具名的情根,還是前世帶來的,還都不知上哪兒還。現在靈域尚未堵塞,當然得及早抽身,免得再把局面搞復雜了。”
這種情況確實是史無前例,橙心道“我也是第次聽說情根都能跟著轉世的,也第一次聽說兩個情根還能打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