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優速速把人好生請進來,”董卓也不理會這二人的反應,而是徑直吩咐了起來。“伯正把床榻弄的亂一些,我就在此內室與他好好聊一聊。”
言罷,這潁川出生的西涼武人刺史,卻扶著腰帶重新坐回到了榻上。
秋雨如注,公孫珣帶著韓當滿身是水的踏入到了房內,剛一進去,他這個千石司馬就主動朝著潛規則上是兩千石大員的刺史躬身行禮,口稱方伯。
“哎呀,文琪身量真是雄壯。”董卓趕緊從床榻上下來,親自扶起了滿身是水的公孫珣。“來時袁公與劉公曾有交代……”
話到一半,兩人對視,卻是各自怔住。
公孫珣發怔自然可以理解,他對人家董仲穎的印象,乃是從自家老娘口中得知,印象最深的就是那個肚臍眼點蠟燭的設定……所以,此時見面自然會有所驚愕。
當然了,他馬上也反應過來,這董卓已經有了發福的意思,然而剛開始發福和發福十幾年之后是一回事嗎?自己不免少見多怪,先入為主了。
“我知道文琪的名聲,也曾聽袁公說起過你。”董卓那邊也是托著公孫珣的雙臂連連感慨。“也曉得你年輕,卻不料竟如此年輕!敢問文琪今年貴庚啊?”
“不瞞方伯。”公孫珣回過神后也是趁機盯著對方不放。“我加冠未及一年!”
“哎呀!”董卓大為贊嘆。“這哪里是青年才俊,簡直是少年英杰。如此年紀便在遼西做下那般功績,又有劉公在朝中為援……這前途可比我廣大的多了!”
“如何敢與方伯相提并論?”
話說,公孫珣嘴上推辭,但聽到對方情不自禁之語,心中卻不免一動,乃是對著董仲穎又恢復了一絲清醒認識——不管是壯還是胖,邊地軍閥也罷,封疆大吏也好,此人骨子終究是自私自利居多,腦子里怕都是個人功業居多。
一念至此,他儼然對此行又多了幾分把握。
“來來來。”這并州方伯親手拽著公孫珣,就要對方上榻與他并坐。“文琪既然來了,我自然要掃榻相迎!”
說著,這董卓還真的以并州方伯之尊,親自把顯得有些凌亂的床榻給清理了一下。
公孫珣當即失笑,然后再度拱手行禮:“方伯如此禮遇,珣卻不敢上坐!”
“這有何妨?”董卓不以為然。“我輩同出邊郡,不必管什么俗禮,你看你滿身是水,坐上來,再讓官寺中的吏員奉上火盆,也好暖一暖。”
“非是如此。”公孫珣昂首答道。“而是思及到方伯此次行郡的艱難,珣不免有一肺腑之言,如果不能先說給方伯來聽,這床便是坐了,也是暖不起來的。”
“竟然如此嗎?”董卓微微一怔,當即正色。“我此行竟然會有有什么疑難嗎?若真是如此,文琪盡管道來,我董仲穎也是善于納諫的。”
公孫珣笑道:“乃是方伯私人上的疑難,不知此處侍從……”
“無妨,引你來的是我女婿李儒,站在這邊的也是我女婿,喚做牛輔,其余眾人都是我鄉人子弟,隨我輾轉各地,全都能夠托付生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