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關將至,有些人的日子越來越舒坦,有些人卻是格外艱難。
其中,段熲政治上的失勢幾乎暴露無疑,大部分有心人都看清了他此時的軟弱無力……沒有要緊的職務,沒有軍隊部署,賴以維系舊部的兩個親信也被殺,軍事冒險的失敗又讓天子和幾位大宦官對他大失所望。
當日在銅駝街上,與其說是公孫珣的刀子如何,倒不如說是他段太尉根本就拔不出刀來!而刀子再多、再利,你拔不出來也是沒用啊?
于是乎,這些日子,這位太中大夫四處奔走,只求能夠獲得一個顯職。但是很可惜,士人們不會讓他這么輕松遂愿的。等到盧植逸逸然從廬江返回,就任了負責選官的吏部曹尚書以后,那就更是如此了。
而說到盧老師的返回,那就不得不提公孫珣如今的風光了。
不管如何,作為當日第一個捅破段熲這個紙老虎的人,總歸是讓人服氣他的眼光和膽略的,而且這番對峙,也是擺明車馬確立了陣營。所以,這些日子里,公孫珣的日子真的是越過越有滋味。
先不提他漸漸接觸到了尚書臺的正經事物,開始在大漢朝的最中樞進行政治歷練,也不說籍著田豐、王允接觸到了御史臺那邊的‘憤青’圈子,只說他如今在尚書臺喂雞的時候,都有往來不斷的‘雞友’來與他一起喂雞的!
嗯,當然了,這里必須要多說一句,公孫珣這人終究是盧老師的弟子,那份體面是毋庸置疑的,所以,這群‘雞友’中誰家里辦事缺錢了,誰家里少了出行的車子覺得丟臉了,只要在喂雞的這地方開了口……當時是不說話不打包票的,但是過了兩天,十之**就會有人上門幫忙。
一來二往,這‘中臺喂雞廚’的名號居然隱約蓋過了‘白馬中郎’和‘銅駝街乳虎’的名號!可見,揚名什么的,還是要靠士人那張嘴。
而到了后來,為了支撐眼前的局面,公孫珣居然要將自己住處左右的院子一起買下來……實際上,除了婁圭留在緱氏那里繼續玩他的‘收攏亡命之徒’的游戲,其余大部分人,如呂子衡夫婦、韓當和大部分白馬義從,甚至于公孫范,如今全部都搬到了洛陽城里。
這么做,既有一起辦事的意思,也有為了公孫珣個人安全考慮的意思,更是為了方便日后四面出擊而做準備。
不過,和清楚無誤的個人際遇相比,回到朝廷的大環境之上,這些天的氛圍卻著實讓人捉摸不定。
地震之后,朝廷的反應還算是迅速,第一次大朝會,天子就例行的罷免了司空陳球,作為對天象的回應。
但是事情卻并沒有到此為止。
過了數日,劉陶領頭,尚書臺的數十人聯合上書,直言一月之內,月初月末都有天象,儼然不應該單獨應對,而是要合在一起解讀,然后又明確無誤的表示,僅僅罷免三公是沒用的,而是從‘以陰侵陽’這個角度做進一步的應對。
這意思,就差指著鼻子說宦官專政了。
然而,讓人感到吊詭的是,這種規模的上書之后,天子的反應卻是非常有意思……他居然什么反應都沒有!
既沒有說把曹節、王甫等人叫來呵斥一番,也沒有把劉陶那些人下獄,來個‘拷打致死’!就是置若罔聞。
這下子,所有人都心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