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此言也。”甄逸勉力晃動了一下腦袋。“這等事何須你親口保證?我是說若阿越來娶我妻,那張純……”
“此亦無需多言。”公孫珣按住對方手言道。“我既然來了,又如何料理不得一個張純?”
“那就好,那就好……”甄逸緩緩言道。“如此,文琪且出去吧,我有言說與我妻,還有兩個幼子。”
公孫珣嘆了口氣,便抽身而出,而已經將二人對話聽得七七八八的張夫人也是淚眼婆娑,勉力朝著迎面之人微微曲身行禮,這才低頭入內。
公孫珣不想聽人家夫妻的體己話,便徑直走出堂外,而這時,甄氏族中長輩,還有甄逸的子女也全都到了跟前……而這個時候公孫珣才從甄豹口中得知,原來甄逸長子已經夭折,眼前連妻帶妾,所出二子五女,居然全都算是幼沖之齡。
其中,次子甄儼,長女甄姜,幼女甄宓,乃是嫡出;幼子甄堯,次女甄脫、三女甄容、四女甄脫,乃是出于兩個妾室。
如此滿院孤兒寡母,老弱幼沖,偏偏甄氏唯一的依仗,也就是甄逸的伯父甄舉尚在洛中,而且如今隱隱有阿附趙忠的惡名,政治地位也不是很穩固,也就難怪張純會有多余想法了。
當然了,世事紛亂,十數萬大軍就是三十里外對壘,而甄氏這占據了半個無極縣的財富偏偏確實讓人心動不已……這才是張純起了賊膽的根本原因。
而張純這廝非只是私事有礙,便是公事也讓人惱火!
一念至此,公孫珣自然知道自己此時該干什么,他再度向外,徑直出了院落,然后對著候在此處的婁圭、戲忠、韓當劈頭而問:“我欲殺張純,爾等可有計策?”
韓當且不提,婁圭與戲忠只在院墻下對視一眼,便已經有話要說了。
“君侯。”婁圭迫不及待的應聲道。“君侯想要殺張純,實在是易如反掌。”
“不錯。”戲忠到底是等‘前輩’說完一句話后才跟上的。“若論權威,如今君侯持節而來,節杖即天子代表,便是不能無故斬兩千石,卻也足以號令一方;若是論實力,南面滹沱河處便有數萬大軍,足以碾壓張純和他的郡卒……想殺他,總是有法子的。”
“志才你還少說了一條。”婁圭捻須冷笑道。“之前四年,君侯為中山太守三年,而那張純來此勉強半年而已,此地人心甚至于無極城外的郡卒之心,也俱在君侯!故此,想殺此人,實在是輕而易舉。不過,此人終究是兩千石,總得找個理由行事,而君侯此問大概便是這個意思吧?”
“正是。”公孫珣負手而立,難得惜字如墨。
“其實這個也簡單。”戲志才稍一思索便干脆答道。“若想求速,在本地尋一刺客,直接殺了,他又待如何?若是求穩,何妨催促他進軍……若是他不聽令,便奏免他的太守之職,路上再殺;若是他聽令去前線,便讓他死在亂箭之下!”
公孫珣緩緩頷首。
“當然,還有一法。”戲忠忽然笑道。“若是君侯想盡力求名,不妨等這此間主人去世,然后直接大會賓客,說此間主人托以后事,請君侯殺張純報仇……然后君侯便明火執仗,當眾攻殺此輩,再向朝廷請罪!屆時最多功過相抵,免職一時,說不定還能戴罪立功,依舊任用呢!”
公孫珣微微一怔,稍一思索,卻發現這似乎也不是不行……不過前提是他準備放棄眼前下曲陽一戰,并暫時歸隱養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