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孫珣謝過對方,然后直接拔出劍來,這是何進的佩劍,自然一把難得的出色好劍,夕陽漸下,白刃閃爍,讓不少人直接凜然起來,有些人甚至恐懼了起來。
不過,這位衛將軍手持大將軍之劍,卻只是回身揮劍輕松割斷了韓當手中的陶瓶瓶口,卻又將刀子轉手遞給跟在身邊另一側的婁圭,這才取瓶向前,往王允身前走去。
“子師兄能飲嗎?這可是我家專門的烈酒,無志氣,怕是飲不得。”公孫珣將割開的酒瓶放在了王允身前,正色詢問,而周圍的達官顯貴不敢說話,只是盯著二人舉止。
“衛將軍割瓶贈酒,便是不能飲也要飲!”言罷,王允不顧瓶口鋒利,直接起身接酒,仰頭傾倒在了喉中好大一口,這才抹嘴相對。
“喝的好!”公孫珣正色相對,大聲贊嘆,卻又轉身持劍而言。“諸公,你們真以為我此番是心灰意冷,內心不堪嗎?我曾侍奉恩師生前飲酒,他當日有一酒后飲者之言,記憶尤深……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盡還復來!”
在座之人齊齊震動。
“我今日散盡千金,換得洛中美酒,正是為了應對劉師此言,以求激勵!”公孫珣持劍厲聲言道。“我現在與諸位推心置腹……今日之去,乃是為了日后再來!今日之別,乃是為了日后相逢!今日之退,乃是為了日后之進!此去歸鄉,諸公無須擔憂我志氣會有絲毫動搖,因為我遲早還要再來此處,屆時我將親持白刃,清掃朝堂,廓定四方!”
眾人神色激蕩,或是驚嚇到面色蒼白,或是激動的難以自持……當然,有些人卻是不禁心驚肉跳。
“諸君。”公孫珣忽然語調緩和下來。“恰恰相反,我所憂慮的,乃是閹宦勢大,諸君在洛中身臨其事,會像崔烈那般漸漸生出茍且之意來……所以,才要以劍割瓶,請諸位飲一杯酒,莫要忘了心中志氣!”
言罷,公孫珣復又持劍割瓶,卻是遞給了王允身側的孔文舉,孔融仰頭便飲,卻又忽然抱瓶做相送歌,引得周圍一番喧嚷,宴席一時熱鬧非凡。
孔文舉后,公孫珣過袁隗而無視,反而是引著婁圭、韓當,以及一長列抱瓶的侍從,直接來到了神色復雜的袁紹跟前,割瓶敬酒:“本初兄,洛中事往后幾年就要多多倚仗于你了。”
袁本初認真看了看公孫珣一眼,一言不發,居然舉瓶一飲而盡。
接下來的袁術不甘示弱,也是在自家叔父的擔憂中一飲而盡。
再往后,公孫珣復又來到劉焉身前,誠懇言道:“君郎兄,天下洶洶,豈能思退不思進?這世道,你若不去爭,哪里會有太平可言呢?”
劉焉尷尬無比,只能起身謝過對方:“文琪之豪氣,勝我百倍。”
然后,其人稍微飲了一口,便無奈將酒瓶放下。
公孫珣搖頭便走,反倒是侍在一旁的劉范忍不住接過了自己父親那瓶酒,仰頭灌了一氣,卻又被嗆的不行。
“景升兄。”公孫珣復又來到劉表身前割瓶以對。“雖是初次見面,可我卻久聞你的大名,黨錮多年,志氣尚在嗎?”
“足夠飲一瓶酒。”劉表溫文爾雅,起身接過酒來,輕啜一口,然后放在自己身前幾案上,昂首保證。“衛將軍自去,這瓶酒我便是飲到天明也要喝完的。”
公孫珣不以為意,轉身便往其身側劉虞處而來。
“衛將軍的氣勢何其猛烈啊?”劉虞接過酒來,一口便被嗆道,也是苦笑不止。“便是歸鄉隱居,亦如壯士出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