俄而,公孫離忍不住再問:“父親大人,為何無論胖貓、瘦貓都不喝我們給它準備的干凈水,反而都只在池塘里喝水呢?”
公孫臻也瞬間轉移了注意力,然后眼巴巴的看向了自己父親,而公孫珣卻一時茫然,不知該如何作答。
“文琪在家中做的好大事!”許攸見狀終于不再偷聽,而是捻須失笑出聲。
公孫珣聞聲長出了一口氣,便順勢推著自己兩個寶貝女兒的肩頭,勸她們去午睡。而等兩個小姑娘紛紛朝自己父親和來人行禮告辭以后,身著便服的公孫珣這才轉身與許子遠正身相對。
樹蔭下,本就鋪開了席子,擺了些瓜果,而二人也隨意箕坐,然后便開門見山起來。
“枯坐家中無聊,只能教一教女兒,”公孫珣率先言道。“比不得子遠如今事業繁忙,錦衣豪車,連一州別駕都為你隨員。”
“狐假虎威罷了。”許攸伸頭在幾案上啃了一口香瓜,這才失笑答道。“冀州刺史王芬之前做黨人時便是個大方的人,如今更是大方。”
公孫珣微微蹙額:“說起王芬王文祖,他在冀州多少年了?”
“你在幽州多少年他便在冀州多少年。”許攸扔下瓜皮,隨意笑道。“當日文琪割瓶告辭,走到半路上遇到了黑山賊作亂,王文祖就是那時上任的。”
“天下居然有為任四年的刺史嗎?”公孫珣一時感慨。“我卻不曉得洛中有這個規矩。”
“規矩自然沒有。”許攸干脆言道。“可誰讓王文祖是黨人出身,而且家中又有錢呢?黨人視他為外鎮主力,宦官暗中收了他的錢也屢屢維護于他。更兼這幾年間,各地亂象就沒停過,而其人為任四年,雖然比不上文琪在幽州這里磨礪爪牙來的出色,可冀州卻也號稱大治,朝廷也是倚重他幾分的……這個道理,正如中樞對文琪頗有幾分放任是一回事。”
公孫珣一時搖頭:“說起亂象,子遠從南面來,可有什么能教我的?”
“能有什么?左右不過是天災**罷了。”許攸原本想去再去拿個香瓜來,聞言卻也不由面露煩躁之色。“中原發大水,七個郡國都被淹了,連我家都不能幸免,幾十年攢下來的家當都打了水漂!而如今水災退后,朝廷又無力救災,以至于青徐黃巾軍復起,以泰山為根基擾亂中原,宛如四年前河北一般……不過依我說,此番中原大亂,其實也跟四年前的河北一樣,根子還是出在涼州上面。”
“涼州局勢啊……”公孫珣也是不由感慨。“這都幾年了,卻只是一日日糟糕下去,去年南容之死我至今耿耿于懷。”
“我也是去年才看明白,涼州人心已經無一分屬漢了。”談及此事,連許攸也不由搖頭感慨。“去年涼州叛軍內訌,韓遂殺了邊章、李文侯、北宮伯玉,自統兵權,當時便是我也都以為機會到了。可等涼州刺史耿鄙趁勢發六郡兵馬試圖平叛時,卻反而遭遇全軍倒戈,當地太守、州中別駕、軍中司馬,居然紛紛反叛……全州皆反,傅南容身為漢陽太守,卻是唯一一個殉國忠義之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