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誰讓他們距離洛中公族這個位置就差一點點呢?
而面對著這一層階級差距,面對著把持北宮要害的宦官們,有人如之前審配的故主陳球,選擇了去圖謀宦官,結果是身死且差點族滅;非只如此,還有之前的王允下獄、陽球慘死,無一不彰顯宦官的強橫……于是到了后來,如崔烈、張溫這群人再來到這個門檻上,就選擇了茍且,選擇了適度的迎奉。
可偏偏就是這個時候,新一代的年輕士人迅速成長了起來,洛中的袁紹,幽州的公孫珣,還有經歷了十幾年黨錮活下來的那些人,全都持刃橫刀,喊打喊殺,儼然是要憑著武力與閹宦不兩立。
這種事情,如張溫這些人是不敢做的,但也不敢反對,而更重要的一點是,他們終究是在意外人評價的,是要臉的!
那一日,崔烈被公孫珣公開嘲諷,回去郁郁難耐,便又找自己兒子詢問他在洛中的風評,結果他兒子崔鈞早就因為父親買官而在洛中年輕士人中丟盡了臉,于是直言嘲諷,引得崔烈動手去揍自己兒子,還被對方給逃了,算是沒揍成,最后只能在家中掩面嘆息。
張溫也是如此……身為一個典型的老派士人,他也尤其怕丟臉,只不過他官位太高,大家平素里都給面子,所以也無人有機會嘲諷他。
但公孫珣呢?
但如今天子身體不好,眼看著這群年輕士人蠢蠢欲動呢?
一時間,身為天使,張溫羞憤難耐,卻又無法解釋,反而只想匆匆逃離。
“幾年不見,婁子伯倒是變得好一張利嘴。”徐榮一時感慨。
“明顯是早有準備。”劉備淡淡言道。
“堂堂司隸校尉,持節來封官,卻反而覺得羞恥嗎?”張楊雖然有些政治素養,卻終究是難以理解。
“那可是白得的光祿大夫!”呂布也是感慨無言。“想我等自黃巾后,幾乎被棄置不用,數年寸步難行”
出乎意料,一直笑意明顯的曹孟德此時卻不禁漸漸肅然起來:“那可是奉迎閹宦的罪名,如何能擔在身上?”
周圍人紛紛沉默。
剛剛加冠的張遼完全聽不懂這群人在說什么……只是覺得他們和那邊對峙的雙方一樣,都很厲害的樣子。
但是,瞬息之后,公孫珣立即讓年輕的張遼知道了什么是真正的厲害。
“衛、衛將軍,奉迎、奉迎閹宦之事實乃虛妄之言,我此行也沒有逼迫的意思。”張溫勉強站住身形,也不敢去看那個厲聲作色的文士,只是勉力與沉默著的公孫珣做些解釋。“今日回去后,我一定與天子好好說明……”
“司隸校尉如此匆匆而來,匆匆而去。”公孫珣終于扶著佩刀淡淡開口了。“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我跋扈過度,讓你受委屈了呢!”
“不敢……確實不敢!”張溫無可奈何,只能退后數步,來到節杖后面躬身相對。“今日事是我認識不清,自取其辱……鄙人實在是忘了司馬公便是在此處故去的。”
“現在知道了?”
“這是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