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李堪見狀也是不懼,反而直接擎出兵刃,迎面沖上,試圖肉搏。
但是,這百余甲士來到李堪這堆士卒跟前,卻不與他們直接交戰,而是忽然翻身立起大盾,結成盾陣,并奮力向前推擠,只有陣型被影響到之時,才以短矛從大盾上方扎入驅趕。
李堪目瞪口呆,其人和其部屬一樣,空有武藝和勇力,卻被紀律性更好的高順部用這種結陣之法給一路倒退,最后硬生生的推入到了溝渠之中,然后登時被自己身下一名士卒的兵刃給扎破胸膛,又被自己親衛當頭砸下!
唯獨可憐一個堂堂擁兵數千的河東大豪,在另一個時空里,其人甚至在白波軍解散后一度割據關中部分縣邑,并占據了猸塢……如今卻要活活悶死在這尸體堆中,連個聲響都沒法再發出。
時年三十三歲。
百余步外,隔著數道溝渠,程銀看著自己的同鄉、同僚死的如此窩囊,也是渾身冰冷。
李堪既死,白波軍軍事建制的短處再次顯現出來,其部幾乎是瞬間喪失抵抗能力,高順部本部這千余甲士奮勇向前,幾乎是如屠殺一般將這些人盡力殺傷在溝渠與營地之間的空地上。
程銀隔著溝渠本能想拍出弓箭手遮護一二,然而這個時候他才發現,幽州軍營寨前的鹿角、拒馬的寬度,溝渠的寬度,溝渠區域的寬度,都是經過細致計算的……數道溝渠,加一起寬約百余步,正好是普通弓矢拋射時的有效殺傷距離,他的弓箭毫無用處。
察覺到這一點,程銀愈發沮喪。
但是更讓人沮喪的還在后面,就在前方李堪部或死或逃,離開營前區域以后,高順也不戀戰,又是一揮手,便鳴金收兵,轉入營寨柵欄之后。然后居然又有大量輔兵扛著早就備好的拒馬、鹿角雜物,重新在營前空地迅速堆砌起來。
溝渠區域內到處都是哀嚎聲和求救聲,然后還有不少活人逃得性命踩著同伴尸體或身體爬了回來……此情此景原本就無法進軍,而看到幽州軍重新堆砌鹿角后,幾乎是一瞬間,程銀幾乎產生了一種絕望和崩潰的感覺。
明知道前面是要付出這么大的犧牲,難道還要重復之前的事情嗎?
明知道前面有溝渠,還要去跳!
明知道前面的拒馬、鹿角需要拿命來換,然后還要去換!
明知道對方在營中埋伏有精銳甲士,會在你最疲憊的時候于狹窄戰場中反撲出來,你還要去送死嗎?
不是不能去犧牲,不是不能去死,但最起碼得看到進展吧?!
進展還是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