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龍兄準備隨我去河北嗎?”徐庶精神一振。
“依然難定。”身上又被淋濕了一遍的陳元龍昂然坐到了徐庶對面。“但我想了想……且不說我走與不走,只說此事為與不為,我們陳氏在衛將軍那里其實都注定算是負恩之輩,而且正如你言,衛將軍若此時入徐州,則大戰必起于徐州,生于斯長于斯,焉能坐視不理?再言之,時局在前,大丈夫空懷壯志,焉能坐視不理?”
“說的好!”徐庶沉默片刻,微微頷首。
“事到如今,元直有什么計策?”陳登懇切相詢。“曹劉又該選誰?”
“不用選,讓他們自己來便是。”徐庶從容答道。“至于計策嘛,之前便說了,幾乎于無……如今衛將軍遠在鄴城,鎮東將軍關云長也在青州,他們真想要得徐州,唯一的指望便是此事能緩緩圖之……最好是能從容收買臧霸,然后再以使者勸陶徐州本人當眾許下徐州歸于河北的言語。而若收買不成,陶徐州也不許,那便只能動武,但此時一般也來不及了,因為曹劉兩位也不會坐視不理的。我等要做的,不過是使時局緊張,讓衛將軍來不及,讓曹劉兩位早下決斷罷了!”
“元直……你莫不是說要陶徐州……?”
“焉能為此事?”徐庶不以為然。“其實兩封偽書便可……便是偽書也不必,只要你今晚去拜會呂子恪(呂虔),暗示那臧宣高實際上已經投了衛將軍;我傍晚隨元化公往安東將軍府上一行后于堂后私下見一下甘夫人,只說陶徐州身體隨時可能失語休克,那曹劉兩位若真是豪杰人物,便自然會有所行動,而具體是曹劉是哪個,不妨讓陶徐州自己挑便是。”
“也是……”陳登恍然而應。“這招喚做火上澆油,三十六計可以成三十七計了。”
徐庶欲言又止,到底是沒有理會對方,而是繼續言道:“而且如此舉動還有一個好處,那便是可以讓下邳城少一番亂子!”
“這個我知道。”陳登立即點頭。“許耽、笮融俱為陶徐州鄉人,一個有兵卻蠢,一個有軍械、糧草卻又貪鄙至極,一旦陶徐州身死,便無人可制,無論是誰來接手,屆時必然生亂,反而不如趁著陶徐州尚在,對丹陽兵尚有威望之時有所為。”
言至此處,陳登稍微一頓,復又言道:“其實之前徐州各勢力皆不愿動,便是怕出亂子,但仔細想想,恐怕還不如先做決斷,反而能少些亂子……”
“你們哪里是怕出亂子。”徐庶忽然冷笑。“乃是你們心知肚明,陶徐州一去,無論是外面三位誰得了徐州,按照他們的強勢,你們幾家都不可能再真的繼續掌握徐州實權……所以宛如母雞埋頭于自己翅下一般自欺欺人罷了。元龍兄,我今日送你一句肺腑之言!”
陳登登時肅容:“元直請講。”
“若真到了需要做決斷的時刻,不妨助一助愿意直言得徐州后會清掃徐州之人,因為這種人才是光明磊落值得信重之人……最起碼人家不屑于哄騙你們!”
陳登愈發無言,卻又重重頷首。
隨即,二個天不怕地不怕的湖海豪氣之人便干脆依計行事,直接挑破了徐州的僵持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