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境變得好奇怪,一開始先是渾身無力,熱度一點點攀升,有什么東西在他的腳踝處收緊,又收得更緊,粗糲地表面磨損著皮膚,痛感與奇異的快樂一同出現,身體如在煎熬。
是繩子嗎
好像并不是繩子。
那又是什么呢。
易時陸努力坐起身,看向床尾,可是什么也看不清,房間中被濃霧籠罩著,一團霧氣淹沒了他的雙腿,所以那里有什么,他怎么用力去看也無法看清。
只是一種感覺,一種好像靈魂被綁了起來的感覺,他被束縛在層層絲帶包裹之中,絲帶用力地勒著,從皮肉淺層勒進了靈魂深處。
易時陸喘著氣,胸口劇烈起伏。那些濃霧飄向他要將他吞沒,要將他皮肉洗凈再寸寸吃下肚。易時陸難受得要命,用力撥散那些飄來的霧氣。
霧氣竟然真的散去了,他在床尾看見了幸稚京那張昳麗面容。
比起尋常時候,他的臉更添了一絲妖冶,那雙眼睛妖里妖氣的,和傳說中纏人的美女蛇并無兩樣。往日里淡薄的唇此時也染上濃烈色彩,他淺淺一笑,笑靨足以殺人。
幸稚京抱著易時陸的一只足,彎下腰。
易時陸慌亂極了“幸稚京你干嘛”
幸稚京冰涼的手握住他的腳踝,不容反抗,那森森冷氣要進入他的骨髓里,他的手指慢慢地滑動著,隨著手的動作頭也一點點低下。
最后,將唇印在了易時陸白皙的足背上。
一個輕柔細膩的吻,像在親吻他的神明。
易時陸整個人都嚇呆了,僵硬著保持著姿勢無法動彈。
幸稚京抬起頭,眼睛發紅。
“時陸,我好喜歡你。”
他的聲音聽起來有幾分痛苦,或許是為著無法光明正大宣之于口的愛意,又或許是為著無法更進一步的靠近總之易時陸從他的語氣里聽出了痛苦。
幾乎在那一瞬易時陸的神情有了松動,他向來是個比較容易心軟的人,看不得別人這樣。
易時陸用手碰了一下幸稚京的頭發,希望這樣能讓他好受一些。
只是簡短的輕觸。
幸稚京在易時陸看不見的角度下露出一個奸計得逞的得意表情,可在抬頭的時候又恢復成可憐模樣。
漂亮的、惹人憐愛的少年。
他的唇緩緩上移,從足背到腳踝,又從腳踝到小腿,幾乎掌握了易時陸每一寸細膩皮膚。
噼里啪啦,易時陸的腦海里好像在炸煙花。
幸稚京匍匐前行,雙手撐在他身體兩側,在與易時陸平視的位置時,他乞求一個擁抱。
“時陸,求你、求你”
“不。”
易時陸艱難地推開了他。
在他推開幸稚京的那一刻,幸稚京的表情瞬間發生了變化,由迷人的、乞求的、惹人戀愛的變成了陰森冷酷的模樣。
窗外的冷月光映著他的臉,在他面容上出現明顯的光影切割面,高挺鼻梁另一側的臉陷在陰霾之中。
幸稚京嗤笑了一聲,明明很在意卻又做出毫不在意那種刻意嘲弄。
他就這樣冷冷地盯著易時陸,面容在大霧的侵襲中漸漸模糊。
“喂,易時陸易時陸”
易時陸睜開眼睛,大口喘氣。
哪里有霧什么都沒有。
月光皎潔,幸稚京也不在床尾,就在他的身邊。
幸稚京坐起身,看著剛醒過來的易時陸“做噩夢了”
易時陸用手臂撐起身體,被子滑到他的腰間,他搖了搖頭,想到剛才的唐突夢境,面對著此時就在他身邊的幸稚京,耳根紅得要滴出血。
幸稚京說“我就說呢,你哼哼唧唧的,還在夢里叫我的名字,臉發紅額頭出汗,像是做噩夢又不像,你剛才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