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衡之是天生的劍修,早在許久以前就曾有傳言,說他已經修煉出了劍骨。但陸續又有許多劍修,被用天生劍骨來形容,依然沒有任何一人知曉這是個什么玩意兒,世人也漸漸將這當做是一個形容詞。
虞禾不明白謝衡之的意思。泉水冰冷徹骨,她卻感覺自己的身體變得更熱了。
她沒有給出回答,只是微仰著頭發出一聲輕哼。
“我看到了你的過去。”謝衡之的動作溫吞卻強勢,在這種事上,他總是有足夠的耐性。“你想回去。”
“那又怎么了,為什么忽然說這些。”虞禾有些站不穩,只能扶著冷硬的池壁,指節用力到發白。
泉水悠悠蕩蕩,就像她一樣,在隨著謝衡之而起伏。
“天火誅魔已經開啟,這些事,原本就與你無關,不要再管了。”
謝衡之的聲音很輕,像是無可奈何的請求。
事實上,除了從前她身體不好,被囑咐過幾次不要亂吃東西以外,謝衡之很少讓她不要做什么事,即便是錯事,他也只會事先告訴她后果,并不刻意阻止。
即便虞禾堅持要做,謝衡之也不會在意,畢竟有他在的時候,她便可以盡管試錯。
虞禾不是個很執著的人,但也不意味著她很容易退縮。
她止住溢到唇邊的聲音,悶聲忍了一會兒,再想要開口的時候,濕淋淋的手掌卻扶住她的腰,讓她出口的話被撞得零碎。
到最后,她也只是在力竭時,嗓音半啞地問了一句“為什么”
謝衡之沉默不語,將軟著身子一直往水里滑的虞禾撈起來,抱著她在水聲嘩啦一響后上了岸。
她不解地望著謝衡之,而他跪在在她對面,就像很久以前一樣,將她的衣衫一件件為她穿好,從上到下,仔細系好每一處的衣帶。
“為什么這么說”
虞禾又問了一遍。
謝衡之仍在慢條斯理地替她整理衣衫。
“無論你如何做,最后也只會得到失望的結局。”
虞禾脫口而出“不一樣,就算最后結局還是不好,至少盡力而為,也能做到無愧于心。而且這不是不相干的事,天火是九境的浩劫,與所有人都相干。”
謝衡之的表情始終是淡淡的,并不被虞禾的話所打動,他依然不將所謂的浩劫放在眼里。
“那又如何,你不想留在此處,只要回到異世,盡管當這是一場夢。既然你能決心拋下這里的一切離開,忘掉又是什么難事,何必自尋煩惱。”
虞禾怔怔地盯了謝衡之一會兒,而后一言不發地低下頭,似乎是被他說得啞口無言。
她早該知道,不該跟謝衡之爭論,他這種人從來不管旁人死活,更有數不盡的歪理邪說,說著說著反而好像他更有道理似的。
虞禾也不是沒想過,她曾經回去過一次,即便很短暫,但她還是能適應平常的生活,將所有的一切當做一場荒唐的幻夢,再來
一次,或許時間要再長一點,但總能掩埋在心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