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家長媳小心翼翼地問。
秦老族長沒有理會她,那一雙眼睛盯住那名長巾遮面的年輕男人挺拔的背影,他心中籠罩一分不知名的怪異,視線再挪向那名女子,他什么也沒說,神情平淡地轉過臉,朝前邁步。
“倪小娘子,聽說你受傷了”
沈同川正與倪素說話。
“肩上受了些傷,沒有大礙。”
“怪我,”
沈同川嘆了聲,“我愛馬,那匹白馬是不可多得的好馬,我聽它嘶鳴,心中不忍,就一下沖上去了聽說,那匹馬現在跟著你了”
“是我與他一塊兒養的。”
倪素看向身邊的人。
沈同川的目光在他們二人之間來回,隨即摸了摸下巴,笑了一下,點點頭,“也好,我看它性子極烈,卻肯順從于二位,想來便是你們之間的緣分。”
若那匹白馬與徐鶴雪沒有關聯,沈同川說什么都要將它要來,可惜人言可畏,他再是不舍,亦不能要這樣一匹馬。
“宋嵩的親兵見他已死,便立時來討好巴結我,所以當日在戰場之上,他們才只顧我,沒顧著倪小娘子你。”
“我明白的。”
倪素那日將情勢看得很清楚。
“倪公子”
沈同川看向一旁的徐鶴雪,見他垂著眼簾,也不知在想什么,便喚了一聲。
徐鶴雪抬起眼睛。
“雖說出了蘇契勒自戕的這個變故,但多虧公子,如今我的官帽還在,秦將軍與魏統領的兵權也還在。”
沈同川朝他作揖。
“沈知州不必如此。”
正逢秦繼勛走過來,徐鶴雪便道,“只是我有一事,想問沈知州與秦將軍。”
“何事”
秦繼勛走過來便聽見他此言。
徐鶴雪側過臉,看向雍州城門之外,正在安撫起義軍的兵士的那個人,“二位,真不打算讓他入城”
“他自己不都說了,他愿意暫留城外么”
魏德昌也走過來。
“我明白倪公子的意思。”
沈同川深深地瞧了一眼楊天哲的背影,“他雖如此說,但卻擋不住他底下那些起義軍心生憂懼,那些大多是窮苦的百姓,若不是被胡人逼得活不下去,他們亦不會用耕種的手來拿殺人的刀,如今若將他們拒之城外,他們難免會覺得我雍州并非真心接納他們,而是要將他們當做抵擋胡人的靶子。”
“這樣下去,極易生亂。”
秦繼勛神情嚴肅,說出他眼下最為擔心之事。
他向來用人不疑疑人不用,但奈何秦魏二姓大族在此根深蒂固,兩位族長若不松口,雍州百姓亦不會輕易接納外面的起義軍。
他總不能以兵戈指向自己的親族與百姓,何況軍中,亦有不少雍州人。
“不若,沈知州與秦將軍便許他們就在城門之外駐守,再讓我與他們待在一處。”
徐鶴雪說道。
此話既出,在旁靜聽的倪素一下抬起頭,望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