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這個我也不太清楚,應該是我們是什么年齡什么角色,我們性格就是怎樣的,比較模版化,沒有什么層次感。”司機說,還撓了下頭。
賞南想,既然這些紙人的生命力都是虞知白賦予的,那它們各自的性格,應該也是按照虞知白理解的而形成。
可能在虞知白的印象中,司機就是憨厚又健談的胖大叔,除此之外,沒有其他的特質了。
回家的時間拉長了一倍,賞南已經有些困了,他打著哈欠下車,抬手的才看見自己手心里都被染了色,估計是開門時沾上的誒,不對,怎么連車都是紙扎的有沒有安全意識啊
可惜還沒給賞南說話的機會,司機就又開著車慢悠悠地離開了,它只是個司機,送賞南回家是它的任務,沒辦法,它的人設就是如此單薄,不接受盤問。
幸福小區此刻一片靜謐,冬夜寒涼深重,花壇里的野草比杜鵑樹還要高。
大多數人都睡了。
下午那個壯漢卻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這么冷的天,家里也沒有暖氣和烤火爐,他在被子里仍被凍得瑟瑟發抖,上下兩排牙齒冷得咯吱咯吱響。
房子隔音不好,他媽上洗手間路過他的房間,聽見了動靜,敲了兩下門,說“幾點了還不睡明天還上不上班”
李榮平掀開被子坐起來,一片煩躁,“睡不著”
他媽聽見了,罵道“下午我都說了讓你不要去冒頭不要去冒頭,你偏要跟著他們去,去做什么你看,這不就沾上晦氣了都知道那老不死的晦氣,你還去”
李榮平一腳把被子蹬到地上,“老子才不怕。”他回了句之后,又躺下,眼前卻一直浮現出虞婆子那灰白的臉和艷麗奪目的虞舍。
虞昌月和虞舍搬來這里的時候,沒半天功夫,整個小區都知道11棟來了個美女,不過,那美女不太檢點,還沒結婚,就帶了個孩子。
虞舍搬來幸福小區的時候,李榮平剛大一,他覺得小區里的人夸得太夸張了,一個帶孩子的婦女,能美到哪兒去,能有校花好看直到李榮平撞見晨跑回來的虞舍虞舍太好看了,像輪瑩潤明亮的月亮似的,溫柔地和他說“早”。
從那以后,李榮平就開始魂不守舍,他日思夜想的,都是虞舍的臉,虞舍溫柔如水的聲音,還有運動褲包裹著的腿。緊接著,小區里的人知道了虞昌月的職業一個鬼婆,傳得可真了,李榮平猜想,肯定是虞昌月教虞舍迷惑男人。
期末,李榮平連掛五科,其中學位課占了門,于是,他便更堅信了是虞舍和虞昌月的錯。
但他控制不住去想虞舍。
想到自己曾經做過的那些事情,李榮平心底越來越煩躁不安,渾身都冒出了汗水,他再次坐起來,卻看見了坐在了自己床位的長發女子。
李榮平的大腦在一瞬間陷入空白,他失去所有的感官,感覺不到煩躁,感覺不到悶熱,他看著穿著紅裙子的女人慢慢扭過頭來,眼神木然,半邊臉的鮮紅。
良久,李榮平終于找到了自己的聲音,他發出一聲凄厲的叫喊,不管被尿濕的褲子,直接滾到了地上,趴在“虞舍”腿邊,“我不是故意造謠你不檢點的,我只是隨便說了兩句,是他們自己亂說亂傳的,不管我的事啊虞舍”
他嘴里念念有詞了許久,連“虞舍”什么時候消失了都不知道。
等他發現時,床尾已經空了許久,他慢慢抬起頭,確定那東西不見了之后,李榮平頓時癱軟在地。
他尿了一地,卻也顧不得那么多了,他體溫降到了冰點,牙關緊閉,無法自由控制開合,終于終于來了嗎
剛剛他媽罵他為什么要出頭去干這種事,她以為他很想嗎就是因為這幾年虞婆子那老不死的手段傳得越來越玄乎,他越來越擔心自己之前干過的事情被她拿來算賬,想著,不如搶在對方找自己算賬之前,提前把對方給趕走。
李榮平扶著墻壁走出房間,他不敢再呆在自己的房間,而是坐在客廳里,連動也不敢再動。
虞知白半夜回家,他心情很好,從冰箱里取出一個賞南買的小蛋糕,打開蛋糕盒子之前,他雙手合十,閉著眼睛,側臉在電燈燈光底下顯得很精致,表情溫和。
過了虞小羽覺得很漫長的十幾秒鐘,虞知白才緩緩睜開眼睛,他打開蛋糕盒子,彎起嘴角,心情特別特別特別好。
虞小羽站在他對面的陰影處,好奇道“小白你又嘗不出來味道,也不知道好吃不好吃,為什么還要吃啊”模仿人類是一件很辛苦的事情,人類太復雜了,各有各的樣。
“小白你是想虞舍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