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異的感覺越來越強烈。
余姣沒放過周青彥臉部出現的任何細微的表情,那雙微微透著血紅的眼睛都沒有引起她的恐懼,長久地注視的后果便是,給周青彥造成錯覺余姣同意他的請求。
周青彥立刻屏住四散的黑氣,像是活人屏住呼吸,動作小心翼翼又透露不敢置信的喜悅,自他以鬼魂的形式在世界存在,便感受到渾身熱烈的欲念,想要靠近余姣、再近些、再近些
粗糙的指腹劃過余姣的領口,有柔軟的綢緞般的黑氣做阻擋,沒有像剛觸碰她時那樣留下紅痕,只是皮膚暫時性的烏黑是避免不了的。
余姣的尾椎骨仿佛被電擊過,麻意延伸到后腦勺。
她很不想承認。
周青彥每次動作溫柔地撫,摸、親,吻,仿佛在她身上點起細小的火焰,她到底是成年人,在他的挑動下總會產生難以言說的感覺。
余姣的腳下意識地勾住他的小腿,溫熱的腳踝貼近,寒涼的氣息立馬滲進張開的毛孔,等她意識到自己的行為,想要抽,回的時候已經動不了,黑氣繞住她的腳踝,緊貼在他的腿部。
周青彥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姣姣別怕我不會強迫你的,我說過,你想要我做什么都可以,我全聽你的你告訴我,你現在有感覺嗎”
余姣抿著唇。
四肢完全不聽大腦的指揮,她想說停下、不可以這樣,可是又有另外的聲音在說,周青彥是鬼,不可以反駁他,否則會被他殺掉的。
可她明明清楚此刻的周青彥并不會做出傷害她的行為,不過是欲蓋彌彰罷了,她不愿意承認因為鬼的撫摸產生感覺。
余姣咬著唇,目光倔強,周青彥伸過去,低低地笑出聲音來,自顧自地回答“怪我,都這樣明顯,還要一直問姣姣別生氣,是我不好。”
他坐起來,坐到床尾,低下身。
余姣震驚地盯著他,起身阻止,胸膛卻橫過來縷烏黑的氣擋住她的動作,那縷黑氣纏繞住她的頭發,在她的臉部微微地蹭動。
余姣覺得自己徹底成為案板魚肉,不過這個形容又不太貼切,無力感是真的,羞恥感也是真的,可她卻在這兩種感覺之外,體會到另外的情緒
仿佛是團自由自在的云,天空湛藍澄澈,地面鳥語花香,驟然間狂風席卷而來,烏云遮天蔽日地涌過來,帶點雨滴,慢慢地暴雨來臨,地面盛開的花朵立刻被風雨催折彎腰低頭,花瓣凝,雨露。
是花不是花。
她是掌控風雨的人。
余姣莫名地想到幼年遇見的領居家的那條狼狗,已經不知幾次想起它,在它很小的時候,余姣曾偷偷地和它玩過,小狗的舌頭濕濕,滑滑的,討好似的在她溫熱的掌心舔,咬,像是狗媽媽給降生的小狗梳理毛發那樣,小狗不知道輕重,偶爾會用尖尖的牙齒啃,咬她指跟嬌,嫩的皮膚,余姣就會疼得立馬哭起來。
她回到姐姐的懷抱,擔心自己會不會得狂犬病,會不會出問題,那是很久之前會擔心的事情,現在則不會擔心得不得病的問題。
意識朦朧的時候,天花板明亮的白熾燈在她的視線內留下一圈又一圈的光暈,她聽到周青彥發出訝異的聲響,隨后是低低的笑聲,他拿起什么東西擦擦嘴,巴。
余姣自暴自棄地想。
算了。
就這樣吧。
周青彥暗暗得意,原以為余姣和程禾早已經進行到最后一步,發瘋般地不愿意余姣提起程禾,人總是會對第一次有種莫名地執著,她的初戀是屬于程禾的,這已經在她心中留下不可磨滅的印記還好,他回想自己的舉動,再回想余姣的反應,應該能夠令她滿意吧
她肯定會記住這天的吧
周青彥以為生前的自己是隱忍的暗戀者,可就在電光火石間,想起角落里已經落滿灰塵的記憶,那時候程禾要和余姣旅游,和朋友約定一同去,周青彥想都沒想就答應,他不知道自己是怎樣的心理,自虐般地把房間訂在他們的隔壁。
酒店不隔音。
隔壁的聲音清晰地傳進來,周青彥忍得手背青筋凸起,一遍遍提醒自己他們是情侶,做的事情是合理的,他不該偷聽,現在、立刻馬上離開房間,或者戴上耳機隔絕聲音,可事實上,他打開電腦,黑進公司的內網,然后走到隔壁的門口,敲門,告訴程禾公司的系統出現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