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東京之后,我們先去見了接下來一段時間可能要一起去法庭上走過場的辯護律師。
其實大部分流程,公安派出的代理已經幫我們解決完了,包括證物的搜集以及我們最終的訴求,而我們這次過來碰面,只是為了進行最后的流程以及證物信息的確認。
我認真地跟兩位律師道了歉,我說我隱藏了案件相關的信息以及背后的一些目的,那些內容由于涉及保密事項,沒辦法和一般人進行更詳細的說明,而我們也會盡量讓兩位律師保持在“這邊的世界”之外,希望他們能夠諒解。
黛對事情發酵成現在這樣也有一點義憤填膺,她說她相信我們有不得已的苦衷,她說不管怎么樣,那樣在網絡上進行暴行的家伙一定不是正義的,所以勝利一定會屬于我們這一方。
古美門在一邊依然是坐沒坐樣地接話啊,是啊,一定會贏的,畢竟那些神神秘秘的家伙給了那么多錢,既然決定接手的話肯定不會輸掉的。
啊總之公安肯幫我們出訴訟費和律師的工資真的是太好了。
離開古美門家的庭院之后,天還沒有黑。
于是我就和同行的景光商量著,趁著天黑之前,我們先回店里看一看。
即使已經做了充足的心理準備,在回到東京的時候,我還是有被自家店鋪的場景震驚到。
之前大江雄那起案件的輿論戰也燒到了我這邊,但那個時候的焦點歸根結底是學術霸凌和殺人事件,即使在西條他們的刻意誘導之下,聞風找到我身邊的更多是懷抱著各種目的的媒體和狗仔。
但這次我本身就是輿論的中心,于是作為被擺在明面上的小店,非常不幸地淪為了主戰場。
即使外面已經被清理過了,眼下店鋪的慘狀也和我們之前離開時那種窗明幾凈的樣子大相徑庭,櫥窗玻璃被打碎了一個角,碎掉的部分姑且被黃色的警用膠帶封住了,而警用的膠帶上則是殘留著油漆的痕跡。
玻璃上和卷簾門上也殘留著油漆的印記,據說是有一天晚上,有幾個激進分子跑到這里鬧事,在那上面噴涂了很多不堪入目的話。
其實我沒覺得多生氣。
輿論這個東西就是這樣,它能輕易地煽動起那些不安定的分子,讓他們化成刀刃,然后不分青紅皂白地往輿論的中心刺。
那些激進分子是為了維護高校的名聲或者說所謂的正義嗎
從他們選擇來我店里鬧事開始,他們就已經偏離了“正義”,他們想做的不外是站在道德的高點扯虎皮做大旗,然后肆無忌憚地對我這樣一個被推到風口浪尖的人宣泄自己的惡意罷了。
輿論就是這樣的,被輿論裹挾的人就是這樣的。
我不會和無關緊要的人生氣,我不會把注意力放在那些不重要的事情上。
我伸手去拉副駕的車門,可手卻先一步被人按住了。
我回頭,發現諸伏景光看向我的表情透著滿滿的擔憂。
我知道他一直都在刻意讓我回避網上那些言論,也一直在讓我回避這些線下的沖擊。
我回握住他的手,露出了一個笑容。我告訴他我沒事,我去店里稍微收拾清點一下。
他遲疑著,卻沒有放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