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云西其實還好,惡語是傷人,但半點傷不到她這種人,而且,她還能反過來傷別人。和她比嘴皮子你是平路不走鉆刺窩自討苦吃。
“我這種貨色確實是不足為奇,但但凡有眼的都看得出來,我這貨色還是比宋彎彎你長得俊些的。”
在宋彎彎怒目之下,她一字一頓地挖苦說“主要是你生得太磕磣了,以至于襯得我都美若天仙了。看久你,再看我,可不得如吳小姐一般看呆了嗎。”
沈云西故意抬起臉環轉了一圈,食指輕點了點自己的臉頰,“諸位,你們說呢是不是”
諸位諸位不說,諸位只拿帕子遮笑,眼風直往兩人臉上飄,別說,不對比不知道,一對比嚇一跳,起先只覺得沈夫人是生得美,這一比較,還真是又美了不少
至于宋彎彎,不丑,但就你的資本怎么敢稱呼別人“這種貨色”的
宋彎彎被看得大為光火,被笑得兩眼發紅。
她本意并不是要貶低沈云西的容貌,“這種貨色”分明是指她品行不佳,結果被沈云西一帶話,輕巧地就偏到了膚淺的容色對比上來
哪有這樣的
明晃晃地被人打短,宋彎彎羞憤不已,嗚了聲一捂臉趴在了桌子上。
“夠了丁點的事也能叫你們笑出花來”見宋彎彎都快被哭出來了,福昌長公主雖嫌棄她沒用,卻也不好由著小姑子受委屈,將琵琶咚地往案上一擱,發話止住了其他人的笑語,不耐煩地冷聲道“叫人上菜來吧,用完宴便一起去園子里賞花消食。”
“那才是今天的主戲”說到這句話,福昌長公主明顯意有所指。
宋彎彎聽罷,一抹眼淚,恨恨地看向沈云西,叫你得意,一會兒有你哭的時候
長公主府的樂姬重新奏響了舞樂。穿湖藍宮裙的侍女們手持托盤魚貫而入,公主府的所有人是宮里分派出來,禮儀也是宮里調教的,走過來裙擺飄揚的弧度都不差分毫,有種井然規整的美態。
往沈元西長案來的宮人,將湯盅放下,又起身至她的左手邊幫忙溫燙果酒。
沈云西正攪弄湯盅里的料頭,突感到別在腰間的帕子滑溜走了。
對方的動作輕且迅疾,層層疊疊的冬裝更了大便利,若換成在的其他人,怕是半點查覺不到。但沈云西在末世六年,對任何聲音,任何響動都杯弓蛇影,一不小心都是要命的
沈云西心下了然卻沒動。
待那宮人走遠了,她才往裙擺上看,她的帕子正懸懸吊在椅子邊兒上。
沈云西拾起帕子,一入手,就屈起了指尖。
她的帕子被換了。
除了材質不同外,這帕子還給她附送了一段長公主和宋修文兩口子的畫面。
正是仙臨居后,宋修文向長公主告她狀的情景。
那日宋修文拐著腿才回到公主府,長公主就使秋雁把他請了過去。
秋雁和宋修文有首尾,秋雁一提,宋修文心里就有數了。只見他一臉郁憤地進了內寢,不待長公主發作,先發制人,大罵晦氣,說自己如何如何倒霉,說沈云西如何如何與他拉扯,生生把沈云西描繪成了發瘋的狐貍精,把自己塑造成了坐懷不亂的柳下惠。
長公主起先不信,“沈氏心慕太子,全京皆知,怎會主動勾扯你”
宋修文道“她從前是中意太子,可如今不是無望了早勞燕分飛。那衛三又是個空殼的紙皮子,她不得另找攀附我只是沒想到她會找上我來,我拒絕了,她竟還惱羞成怒動起手來。”
他把脖子上和腿上的傷亮給她看,又嘆道“她從前就喜歡我的詩文,常來問詢交談,原以為是個好的,倒不想一肚子的心思呢還好當時太子出現了,才免了后頭的糾紛。”
漏洞百出的一面之詞,但長公主戀愛腦降智,被宋修文委屈巴巴地一訴苦,她還偏就信了。
在長公主看來,她的駙馬風流倜儻,詩才無雙,但潔身自守,又單純善良,是天上下來的文曲星,是天神,外頭不安分的鶯鶯燕燕慣愛覬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