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頭官兵猝不及防,全急了“人犯要跑回來,站住”
“借尸還魂”有點著急,新身體還不太受她指揮,四肢百骸各自為政,把她的大腦晾成個孤家寡人。
阮曉露咬牙,好不容易控制住兩條腿,又是踉蹌又是順拐,跑出個七扭八歪的蛇形走位,正好躲過了兩個追兵。
漁村人家,屋后就是水路。順著殘存的記憶,阮曉露找到門口泊著的一艘小漁船,面前是一派汪洋湖泊。
“娘,上船”
阮曉露用力將老婆婆推上船,手指用力,解開纜繩,找到一支舊船槳,頂著岸邊石塊用力一推。
小船猛地一蕩,朝湖中漂去。
阮婆婆抓緊船舷,嚇得大叫“兒啊”
到手的業績飛了,岸上幾個官兵氣得哇哇大叫。半天,終于有個機靈的反應起來,跑到鄰家征了一艘船,笨手笨腳地追過去。
“回來抗命拒捕,這是殺頭的罪過奶奶的臭婆娘”另外幾個人散去村里,叫著“且去捉拿幾家附近漁戶”
阮婆婆驚魂稍定,結結巴巴地問“乖兒,你”
阮曉露晃晃腦袋,用力吸進一口口帶水草腥味的空氣。
自己好像是拒捕犯法了,然而總不能束手就擒哪。
媽的,那一下打得她真疼
“娘,不怕。”她說,“咱們在泊子里藏到天黑,除非他們有無人機,我不信還能找到咱。”
阮婆婆“什么雞”
阮曉露沒吭聲。她開始意識到這不是夢。倒霉催的。
從現在起,言行得謹慎,至少不能嚇著人家老婆婆。
阮曉露低頭打量自己。這是個常年勞作的漁家女的身體,從頭到腳健壯有力,雙手十指都有繭。雖然比不上她在國家隊巔峰時期的狀態,但在普通人中已經算是百里挑一。
阮婆婆也在打量她,雙手合十,不住念佛。
明明看到小六撞豁了腦殼,有出氣沒進氣,眼看是個死人;誰知她又奇跡般活了過來,而且整個人的氣質有了一種微妙的變化。
具體是什么變化,阮婆婆說不清總之,好像沒有過去那么憨傻莽撞了,一舉一動都挺有條理,整個人有一種清醒的活力。
阮婆婆關心地問“乖兒,還疼嗎”
阮曉露愣了一下,搖搖頭。
只見自己身上的破衣服豁了幾個口,露出一片片紅腫淤青。再摸摸腦殼,血已干了,和頭發亂糟糟地凝在一起。
雖然身受重傷,但阮曉露幾乎感覺不到不適。
她正常了,不再癱瘓了
巨大的興奮感完全蓋住了物理上的疼痛。
在搖晃的小船上,她蜷縮腳趾,又伸開,感覺著自己的神經處處聯通,感覺著一束束流暢有力的肌肉。蘆葦蕩浩然無邊。她想跑,想跳,想朝著地平線的邊緣一路狂奔
但目前的當務之急,是擺脫那些暴力執法的龜孫。
她抓著船槳,往水泊深處搖蕩。
這年頭沒有大數據沒有天眼,只要逃得夠遠夠快,要隱姓埋名大概不難。
誰知阮婆婆苦笑“乖兒,這次多半又是你那天殺的兄弟惹了事,官兵要捕咱們也是應該。乖兒,聽娘的話,跑能跑到哪去,你靠岸,讓娘跟他們走”
阮曉露手底下更快,驚訝地睜大眼睛。
等等,我還有兄弟
她自己叫小六,家里除了自己就是老娘,自然以為上面五個兄姐都夭折了。
古代嘛,老百姓日子苦。
現在看來,自己這倒霉哥哥活得好好的,多半是犯事兒了,躲遠了。
難怪官兵氣勢洶洶來抓人,連坐啊
奈何不了個大小伙子,還奈何不了你們孤兒寡母
阮曉露不及多想。后頭官兵的小船已經追來。他們劃槳雖然不熟練,架不住力大。這片水面開闊,眼看自己的小船就要現形。
她加快了速度,繃緊了全身肌肉。簡陋的木槳板吃力地切開水波,攪亂密密麻麻的水草。直到
咔嚓
船槳年久失修,被她超負荷使用,又纏了水草,終于力不從心地斷了。
阮曉露來不及收力,握著半截木柄,差點翻下水去。
小船原地打轉。后頭官兵叫罵聲混在霧里,逐漸逼近。
阮曉露“”
她辛辛苦苦穿越一回,不帶這么折騰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