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38
梁遠丞慢慢從黑暗中走近了,那臉龐也隨之一點點暴露在光下,他們實際上長得并不算很相像,自從分化后,性別帶來的差異在容貌上也有所體現,更何況兩人分別從不同相貌的母親身體內誕生在這個世界上,真正相似的只有那雙從梁啟生那里遺傳的眼睛。
那兩雙眼睛都是一樣的形狀,宛若被工筆細致勾勒出一般,帶著一點繾綣的春意,當梁遠丞摘下眼鏡后,便會變成周予辭的眼睛,當周予辭戴上眼鏡后,便會成為梁遠丞的眼睛。
他們兩個人并沒有太多的話要說,梁遠丞的目光都很少落在周予辭的身上,因為他有太多類似周予辭這種身份的弟弟,想到這里,他心中波瀾不驚,甚至未曾因為周予辭引起任何一些漣漪。
梁遠丞的母親和周予辭的母親不是同樣的身份地位,他的母親是為了聯姻才與梁啟生結合的夫妻,甚至連嫁娶這種詞都用不上,只能說是平等地位的交換利益,而梁遠丞則是那個利益的結果。
他身上擁有來自父母各自一半的期望和權利延續。
而周予辭只是梁啟生無聊發泄的產物,如果不是周予辭的母親太早去世,梁啟生根本想不起來自己一二四五個孩子中其中一個他。
直到周予辭直到分化成為oga,對于梁啟生來說才有疼愛他的理由。
在梁遠丞成年之前尚未獨立的一段時間,確實發現家中的閣樓里多了一只小貓,他很少會注意到那時候的周予辭,因他的生活有太多的事情填滿他的日程表,中途介入的弟弟還不如他養的狗來的親切。
更何況,那種小孩子比他年紀差太多,說不到兩句話就要哭的脆弱性格也讓梁遠丞相當不喜。
在這之前,所有教導梁遠丞的人都告訴他眼淚和愛在這個家庭里都是可恥的。
小貓似的想要尋求擁抱的弟弟同樣是可恥的。
成年后的梁遠丞迫不及待的搬離這個依靠某種東西平穩運行但相比于普通家庭來說相當詭異的家庭,他不愿意多停留,對拋在身后的人當然也沒多少印象。
像周予辭這種存在的小孩,他們家還有很多個。
梁啟生是那種錢多到只要跟著自己的情婦懷孕里就隨便讓他們生下來的男人,無論是oga的,還是beta懷孕后,梁啟生都會以同樣深情的態度說沒關系,生下來吧,我喜歡我們的孩子。
那些孩子根本用不了他多少錢,每一個孩子頂多花個幾百萬最多幾千萬,而他剩下的東西,耗費一生賺來的其他錢財都留給自己唯一的繼承人。
梁遠丞是他和自己的合作伙伴最得意的成功之作。
而周予辭這種以為分化成oga的小孩則可以算是梁啟生疼愛的小孩。
他會用心的為周予辭找到一個未來可交付的aha。
一來是真的想從周予辭身上得到一些寥寥無幾的結果,就像是種一棵樹,哪怕結出來的果實并不好吃,梁啟生也得確保自己能得到一些東西。
二來是周予辭身為一個oga,梁啟生也希望這個得到自己疼愛的孩子能有個好歸宿。
在成年后梁遠丞很少回來,最近是為了婚禮才回來,他最近在認真的考慮結束這場婚禮,似乎是從上次的易感期開始,梁遠丞的心里還是多出一些令他陌生的卻無法忽略的疼痛。
在疼痛發作的時候,都伴隨不久前的回憶,白天有很多事情填滿他的生活,梁遠丞還可以勉強忽略掉這些疼痛而陌生的復雜情緒,可等到夜晚他無法控制的進入夢境。
夢境大多是以前的事情,那些被故意遺忘的事情在夢境里一寸寸的回真,他無法在回避,只能直面回去,而最近這種心理疼痛似乎已經完全侵入他的身體,他開始感受到一些身體聲的疼痛,最先是頭疼,接著那種疼痛從太陽穴開始擴散,像是一面鏡子被控制的石頭砸了一下,自以為鏡面完好無損,卻在一個平常的下午里,那鏡子開始四面八方遍布裂痕,而裂痕深深,在人尚未知覺的那一瞬間徹底破裂。
梁遠丞無法再接受這種疼痛。
他去醫院檢查,檢查無果,連醫生都沒有給出他任何一點回答,只能建議梁遠丞去做一個心理檢查,或前往精神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