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人定有極深的內力,習的也是殺人于無形的邪門外道。
那把刀動線凌厲,僅一剎便鎖他咽喉,逼得他動彈不得。方臨淵手無寸鐵,唯獨一把金稱桿,也在回手反擊的一剎被挾制住,當啷一聲落了地。
“你是何人”方臨淵頸側的動脈貼著刀刃突突跳動,一時間不敢再有動作。
身后那人沒出聲。
此人多半是個殺手,只不知要取何人性命。
宮中至此,一路都有禁衛內監戍守,戒備森嚴。此人能在其間偷梁換柱,可見是個世所罕見的高手。
方臨淵的心提到喉頭。
“公主殿下又在何處”他忙低聲問道。“若只你我恩怨,她不過一介女流,與她無干。”
卻不料身后之人聽見這話,輕飄飄地笑了一聲。
輕蔑,冷峭,像是聽見了什么笑話。
下一秒,他手中的匕首輕轉,逼迫著方臨淵轉過身來。
在方臨淵與那龍鳳穿花大紅蓋頭雙目相對時,那人輕一抬手,扯下了蓋頭。
燭光微微顫動,落在那張姿容絕世的臉上。
鳳冠上的東珠熠熠生輝,鳳冠之下,容色絕艷的那人鳳目一挑,睨向了他。
分明該是雙多情的眼,如遠山黛下散落的桃花。還朝之后方臨淵曾遠遠地見過一次她,雖仍舊是記憶里那般冰冷孤傲,卻只在那嬌艷容色中憑添了幾分遺世獨立。
可如今人面如舊,卻全然像是換了個人。
那雙冷厲冰涼的眼像是孔雀翎中淬毒的針,只上下一瞬打量,便讓他遍體生寒。
方臨淵徹底失了語。
“你你”
而他面前盛妝華服的男人,卻氣定神閑地移動手中的匕首。那匕首伏貼得如他第三幅手足般,方寸轉動下,便逼著二人換了番位置,將方臨淵逼坐在床榻上。
龍鳳紅燭的光影被他擋在身后,高大的身軀將方臨淵整個籠罩在了陰影之下。
也擋住了他全部的去路。
而方臨淵則一片震驚過后的空白,一雙眼詫異地盯著面前的男人。
一模一樣。身量、體態、那毫無鈍感的艷麗五官,那薄如刀刃的紅唇,還有那雙比常人顏色淡些、通透如琉璃的桃花眼。
怎會如此
就在這時,他面前的男人又開了口。
這一回,他是眼看著那副嬌艷的唇中吐出陌生男人的聲音。
“多余的事你不必知道,少說少問,事成之后我自會離開。”他說。
“你是趙璴”方臨淵第一次連名帶姓地稱呼公主名諱。
那人的臉沉在黑暗里,垂眼睥睨著他,居高臨下的姿態像是在譏諷他愚蠢的姿態,又像在踐踏他破碎的情愫。
“是我。”他淡淡說道。
“你是男人”方臨淵只覺自己撞了鬼。
那個鳳冠霞帔的男人神色平靜。
“我從沒說過我是女的。”
廢話。
哪有男人當公主的,哪有男人嫁人的誰會天天作女子打扮還怪旁人認他作女人,更何況他從前聽見過他說話,分明就是女聲
只是匕首橫在頸側,不容方臨淵反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