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才不過是玩笑罷了。用人不疑,疑人不用,若這個道理朕不知道,也不必再坐在這個位置上浪費時間了。”
說到這兒,她抬頭看向方臨淵。
“既然你想明白了,朕就答應你。兗州境內眼下不太平,高句麗又逢新舊更迭蠢蠢欲動,若無異議,就去兗州先跟著那里的守將學一學吧。”
竇清漪輕易而舉地就答應了他的請求,按理說,方臨淵是該高興的。
可是,聽見這話,他不知為何竟笑不出來,只是俯下身去,朝著竇清漪行禮道。
“臣多謝陛下成全。”
竇清漪嗯了一聲,沉吟片刻,又對他說道。
“臨走之前,去跟璴兒告個別吧。”她說。“他與你素來交好,想必會舍不得你。”
方臨淵羞愧得都要抬不起頭來了。
是呀,趙璴跟他這樣交好,而他呢怎么這樣忘恩負義。
他沉重地低頭,正要應是的時候,趙璴的聲音,冷不丁地從身后傳來。
“兒臣就在這里。”
趙璴的聲音聽不出喜怒,面無表情的臉上也看不出什么情緒。
一直到方臨淵與趙璴一道,行到了殿外空曠廣場上的無人處。
方臨淵一路只管悶著頭往前走,忽然間,趙璴停下了腳步。
“哎呦”
方臨淵一時沒剎住,一頭撞在了他的后背上。
方臨淵揉著額頭,正要抬眼去看趙璴,卻忽地被一把捏住了手腕,這么拉著,強讓他抬起頭來。
“為什么沒跟我說過”
方臨淵對上了一雙結滿寒霜的眼睛。
“什么”
“你要走的事情。”趙璴道。“為什么從沒告訴過我”
方臨淵說不出話。
可趙璴似乎是真的生了氣,還是破天荒的、嚴重極了的那種。
“你甚至已經去奏明了母皇,我都尚不知情。”趙璴說。
這種事怎么能讓他知情呢,那不是讓他徒增煩惱嘛。
“你別問了”方臨淵早下定了偷偷離開的決心,這會兒與趙璴相對,只好求他。
“我不是不讓你走。”卻聽趙璴深深呼吸道。“也不是要把你鎖在京城里,為什么不敢跟我說”
“我”
“方臨淵。”趙璴步步緊逼,甚至一字一頓地喚出了他的大名。
方臨淵這輩子頭一次有心上人,哪里受得了這樣的步步緊逼呢。
他感到慌張,怯懦,甚至有種難以抑制的委屈,像是在不知情時,無力地被命運玩弄了一圈,強架在了眼下的境地里,進退兩難。
他怎么就會喜歡上趙璴呢,他們兩個明明都是男的啊。
終于,在趙璴的逼視下,他抬起眼來,眼眶泛起微微的紅暈。
“你別問了。”他說。“之后,也不要再來找我了。”
“什么”趙璴的眉頭剎那間擰得死緊,目光隨之一凜。
便見方臨淵抽了抽鼻子,抬手按著他的肩,將他推開了。
“我對你生出了不該有的污濁心思,是我下作。”他說道。
“以后,你就當沒我這個朋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