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酒原本還想再踹兩下,聽見響動,知道媽媽是在喊自己,噠噠噠跑回去,抱著媽媽的手重新鉆進媽媽袖子里了,過一會兒才又探出頭來,“誰讓他很下流地看著媽媽。”
賀麒麟手搭去了膝蓋上,攏到袖中,輕撫了撫小白團的頭頂,初冬的季節,棉花團握在手心里,散著暖和的溫度。
容光覺鼻梁受到重擊的感覺太真實,卻也查不出什么端倪,只不過殿前失儀,見過魏國女帝,原本十拿九穩的事情,不知為何便十分說不出口了。
女帝本身,便不是好拿捏的。
聯姻,究竟會有利于魏、還是靖,難說。
陳柏章回神,略定定神,“陛下竟是連我雍國的輿圖都畫得如此精細,雍國境內的界門竟也一清二楚。”
話中盡是指責,田英章眸光銳利,賀麒麟微微抬手示意他稍安勿躁,笑笑道,“丞相莫要怪罪,改進車馬行道,于三境百姓來說,是一件好事,南北船貨花費的時間減少到十分之一,米糧糧種運送的途中,淋雨發霉的情況會少很多,治水賑災,救治疫病提升的速度,挽救的是千千萬萬正受災苦的百姓,朕既然是誠心與兩貴國做生意,共同利好,必然誠心以待。”
賀酒聽得握緊拳,是的,她跟媽媽提議的時候,考慮的也是賑災,這一條國策,必定是受三境百姓支持的,也能拉進大家的關系。
其實在她看來,三境文字語言大體相同,文化傳承一致,年久日深,關系越來越密切,融合度越來越高,也就不存在國與國的邊界了。
其他幾人皆不說話,想來應該是無法反駁媽媽的提議,賀酒認真聽著。
賀麒麟捏著棉花團子玩,聲音溫和,“且朕相信以雍國的實力,手里必然也有我魏國的輿圖,知道我魏國界門所在,只端看我們誰手段更高明一些,能在對方的眼皮底下,藏下多少顆暗棋了。”
女子聲音清越,陰謀陽謀皆坦然,陳柏章啞口無言,對比之下,難免落了下風,不由面熱,女帝對于路軌的提議,無疑是難以讓人拒絕的。
消息傳遞的快慢,時常關乎千萬人性命,降低了運送資費,米糧鹽鐵的價格還能再降,將來合作得好,也許礦石礦物,可通過界門相互勾兌開采點,比南來北往運輸方便很多。
又看了眼身側明顯已經是破戒了的紅塵君主,頓時心驚肉跳的,不敢再多留,起身告罪,“臣有些不舒服,其余要事,改日再與陛下商談,容臣和臣的陛下先行告退了。”
說罷,扯上眼瞼顫動得厲害的皇帝,急匆匆出宣殿去了。
容光鼻梁腫脹出淤青,酸疼得厲害,起身告退。
賀麒麟吩咐山藍,“請了太醫正給攝政王看傷,需要用什么藥,都用好的,照顧好靖國使臣。”
山藍應聲稱是。
涕泗橫流畢竟不好看,容光掩著鼻子,告退了。
宣殿里便只剩下了自己人。
梁捷在朝中領職,但也經常關注陛下的感情生活,立刻道,“臣看那皇帝愛慕陛下,通秦晉之好,可能掌兩境之地。”
賀麒麟直言,“雍、靖兩國無內亂,百姓安居樂業,就算是出兵攻打,也是不義之師,不得子民擁戴,用不了多久,帝國也要分崩離析,有界門的存在,疆域一時之廣闊,并不持久,要來也無用。”
但到了魏國強大到其余兩境望塵莫及的時候,也不必伐兵了。
說著,不由垂眸,摸了摸袖子里的小團子,宴席在晚上,便先帶小孩去見陳林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