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盛棠身后隨從低咳了聲,意有所指的道了聲“山月少主,”
發現自家兒子被點名的山月城主一愣,側頭瞧去,老眼一黑。
小少主雙眼也是黑的,他打小就容易緊張,出門在外見了生人更是,此刻面臨至關重要的考驗,整個人緊張過度,手心全是汗,望著新宗主方向的目光恍恍惚惚,怎么都看不清,只依稀感覺迎面走來的身影,纖長細瘦,皮膚像雪一樣白。
被父親狠拽了下,他不解的收回視線,待環顧四周反應過來,一張臉唰的白了。
山月城主帶著他撲通跪下“宗主息怒,小兒甚少出門,一時緊張忘了禮數。”
山月城巴掌大的地,又處在山野環繞之中,沒有合歡宗給予的法陣保護,莫說邪祟,那些山林野獸都能在城中肆虐。
新宗主脾氣如何,無人知曉,倘若一時不悅拋棄了他們,山月城存活不了多久。
知道惹了大禍的小少主,跪伏在地,腦海一片空白,直到緊盯著地面的視線中,一簾黛青色的裙擺浮現,在拂過的庭風中泛點漣漪。
盛棠垂眸望著瑟瑟發抖的身影,眉梢微挑。
她有這么嚇人嗎。
見對方抖的好似下刻要暈過去,盛棠從袖中摸出一瓶丹藥,俯身遞去。
“給你。”身體不好就補補。
清新的丹藥香傳入鼻尖,舒緩了些許緊張,小少主恍惚的視線定格在玉白的手掌,意識到新宗主在賞賜自己丹藥時,愣了愣,趕忙抬起雙手。
接過的剎那,他指尖無意碰到新宗主手心。
新宗主的手不僅看著像玉一般白皙,摸著也如軟玉一般。
小少主呼吸一顫,趕忙收回了手。
盛棠雖然在意山月城,卻沒有表現的太明顯,抬手在少年肩膀輕拍了拍,鼓勵似的說了幾句后,就走向了其他城主。
她挑了幾個順眼的,挨個說了些寄予厚望的話。
大意就是一切照舊,合歡宗還是和以前一樣罩著他們,不過他們不能掉以輕心,要積極發展力量,挖掘到好苗子、找到天材地寶、或是發現什么風吹草動的消息,統統送到合歡宗來。
攥緊丹藥瓶的小少主,平靜下來后,偷偷朝盛棠瞄了眼。
這一眼,就瞧見不遠處的新宗主,側顏精致,眼尾處的睫毛卷翹纖長,隨著垂眼動作,在半空泛起蜻蜓點水般的弧度,牽引著人心微微一顫。
似乎察覺到他的視線,新宗主側過頭,露出一張姝美無雙,令花月失色的面頰。
小少主看得心口一跳,立馬埋下腦袋。
盛棠望著宛如看見豺狼虎豹般,躲避不及的少年,稍一思忖,明白過來。
是怕被她留下當爐鼎吧。
原著里,山月少主后期回憶,少時因依附合歡宗,被某個分宗弟子欺負過,給他留下了深深的陰影。
今日卿雪齋這些年輕子弟,等于是被送來給她的,只要她看得上,就能留下來。
而留下后,是到她臥房還是到水松庭做備選爐鼎,就像分水嶺,前者是枕邊人,地位高,后者就要受些委屈了。
合歡宗如今是名門正派,與邪修不同,門中對待爐鼎都是十分人道,不會過分采補,還會定時給予靈藥讓對方增強修為,實現可持續發展的雙贏。
于是,對于那些天賦平平,一輩子只能到煉氣期,壽命最多比凡人多個一兩百歲的普通仙修而言,成為合歡宗門人的爐鼎,是增強修為,延長壽命的上升渠道。
故而經常有人來合歡宗自薦,接受爐鼎考驗。
水松庭就是給這類人居住的。
但爐鼎二字畢竟不好聽,世人多也不恥,不是走投無路不會選擇這條路。
這些隨長輩而來的年輕子弟,好歹是一方少主,哪里肯做爐鼎,心里都怕被逮去水松庭。
擔心再待一會,把人嚇暈的盛棠,心底笑了聲,閑談了幾句拂袖走了。
有一個爐鼎已經夠她頭疼了,她可不想再來幾個。
一下午過去,傍晚夕陽西下之際,盛棠走出房門,一手握著煉制了一下午的烏紅刻筆,在指尖轉了轉。
明夜,她就要用這筆在蕭楚潤腕間刻下烙印,不過她沒有喪心病狂到給對方留下一生一世難以磨滅的爐鼎印。
她選用的刻筆,原料是烏血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