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看了出來,卻沒想給對方機會,索性閉目養神,靠在軟枕上假寐。
溫雪杳從不曾與溫初云親近,這事兒說來,也并非不無緣由。
溫雪杳的娘親乃是太師之女,不僅容貌姣好,才情更是無雙。想當初,想要娶她為妻之人,猶如過江之鯽。
然而她的娘親卻偏偏選中了當時的寒門子弟溫父,原因便是他曾以自身性命對天啟誓,此生只愛一人。
直到溫相將溫初云領回府的那日,溫雪杳的娘親才恍然明白這么多年來,只有她一人堅守二人曾經的誓言,做到了一心一意。
而那個曾說只愛她的男子,不僅生出二心,竟連女兒都生了出來。
所以這個一生以愛為食的女子,在得知夫君背叛自己后,沒幾個月,便香消玉殞。
溫雪杳思緒回籠,她靜坐不動,裝作沒有聽到溫初云方才問她的話。
然而溫初云卻仍不死心,又揚高聲音問了一遍“姐姐,父親說你要依照婚約與寧國公府世子完婚,可是真的”
她見溫雪杳不做反應,咬了咬牙,趁著馬車顛簸,順勢推了她一把。
如此,溫雪杳也不好再裝睡,
她眨了眨眼,擠走眼中的懶散,淡聲道“你方才說什么”
溫初云又將話重復了一遍。
溫雪杳聽后,淡聲應道“卻是如此,我二人本就有婚約在身,如約完婚有何不對,值得你這般煞有介事的問”
溫初云愣了一瞬,似是沒想到往日溫雪杳溫吞的性子竟能說出這樣訓斥她的話。
這樣的古怪,似乎從馬場那次便初見端倪,可這是為何呢她想不通。
溫初云掐緊手心,勉強維持住得體的笑意,像是關心她似的,小聲問“可若如此,姐姐你又將元燁置于何地”
溫雪杳挑了下眉,心中厭煩,不愿再忍她,更不愿同她再裝模作樣。
遂干脆道“溫初云,你既如此關心那個離府的下人,為何又要問我將他置于何地”
“我倒是該替安家公子問問你,你如此關心旁的男子,是將他置于何地”
安公子乃是新科進士,前些日子溫相為溫初云擇定的人選。
不過顯然溫初云對這門婚事并不滿意,她志不在此。
溫雪杳有些猜不透溫初云的心思,她如今幾次三番試探,加之曾經的小動作,無疑不是想將她往元燁身邊推。
瞧這模樣,斷然不是對元燁有意。畢竟,哪個女子能做出撮合心上人和別的女子的舉動來
可那預言夢中,分明又昭示了,元燁最后八抬大轎將其迎進府的人,就是溫初云。且溫初云讓人將她丟進破廟時,還向她得意炫耀
溫雪杳心中突然涌上一個荒誕的念頭,莫不是,溫初云心儀元燁是假,同她爭搶攀比才是真
她只覺得一陣惡寒。
溫雪杳忽而扭頭看向溫初云,那溫家的敗落,父親慘死,兄長鋃鐺入獄,這其中可有她溫初云的手筆
她突然覺得,或許將元燁早早的趕出府,未必便能斬斷溫府及溫家人未來的命運
她原先一直以為,元燁才是造成一切的導火索,現在看來,并不盡然。
溫初云頭一次在溫雪杳嘴下吃了癟,愕然的同時,心底更多的是細細密密的恐懼。
仿佛有什么東西,正逐漸脫離她的掌控
就在兩人下馬車時,溫初云突然伸手拽住溫雪杳。
她死死盯著對方臉上的表情,想要判斷出她先前對元燁滿不在乎的話,究竟是真是假。
“長姐,你可知,元燁他回來了。”
溫雪杳心道果然。
與其說溫初云在乎元燁,倒不如說對方在乎的是她所心愛之人。
只是可惜。
溫初云這次注定要賭錯了。
溫雪杳笑得一臉無害,她側身湊近溫初云耳邊,緩慢道“那你又可知,他是以何等身份歸京的。”
“溫初云,你可知曉,曾算計的、曾與之為伍的,究竟是怎樣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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