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與逢萱一前一后,踏風入云。不遠處,密切監視此處的陸文昭神情中卻不見輕松。
就在剛才,他隱約有所察覺,此地天道壓制的力度突然不明原因地增強了,時間大概就在陸空星與龍道人定下賭約之時。
這個壓制力度下,就算是逢萱這樣的仙龍,此行升天行雨,恐怕也不一定能得到結果。
逢萱自信滿滿,鱗甲張揚。他乘云駕霧,從云東頭跑到云西頭,玄豹也跟著他“噠噠噠”從云東頭跑到云西頭;他又從云西頭跑到云東頭,玄豹也跟著他云西頭跑到云東頭,這么反復跑了七八圈,玄豹頭上冒出一個問號。
“等一下。”
玄豹急剎車,他覺出不對味來。
“你行不行呀”
逢萱大怒,但他也發覺了奇怪之處,就,怎么回事平常跑一趟就能降下雨來,現在只有云在一層一層堆厚外加電閃雷鳴的,可居然沒有一絲要下雨的跡象
他感到萬分不解,而他應付不解的一貫方式,就是死磕
再跑就不信了給他下雨
這個夜晚對玄豹來說,是一場悲傷的馬拉松。因為要幫逢萱掩蓋行蹤,他必須距離逢萱非常近,才能確保百分百避開其他仙人尤其是陸文昭的耳目,于是一跑一追,豹豹跑成墓碑。
折騰了大半夜,一龍一豹重新回到房間。玄豹直接就地躺倒,逢萱化為人形,難以置信地看著自己的手。
怎么可能
他居然
降不下雨。
遠在鹿臨城皇宮之中,老皇帝病重,九皇子登仙,朝野之上,卻意外呈現出一番欣欣向榮的景象。
大小事務,裁斷極快,幾乎沒有拖累和延宕。朝臣們隱晦地望著那張空蕩蕩的龍椅,再看向站在朝臣隊伍最前方、與青州王并列的雍州王,他們知曉,還有一尊大佛隱藏在幕后,那尊大佛就是長公主。
私底下,有些有識的官員將眼下的情況稱為“二圣臨朝”。青州王對政事和權力并不算熱衷,加上常年居于封地,在朝中底子較薄,不過是湊數的,真正把控局面的,文有長公主,武有雍州王。
常理來論,眼下的朝局應當被評價為一國無主,理應陷入混亂,然而朝臣們特別是對辦實事的朝臣們卻詭異地產生了一個大不敬的想法
陛下要是病得再久些就好了。
國庫款項,不必撥給煉丹問道;已經定好的國策,也不再會被亂
七八糟的讖語預言所擾亂,長公主熟悉朝政,讓人各就其位,竟分毫不亂。
宮中,觀仙殿內,長公主看過老皇帝今日的脈案,又收到方忱世發回的關于青州神龍教的詳細奏折。她仔仔細細閱讀完畢,立刻喚過親信,利落調兵。
“讓兩位王兄立刻前往青州,沿途調集兵員是時候了。”
青州之事,也該了結了。
長公主的視線落在奏折中的“飛天小鹿神教”上,她在聽聞這個教派名稱的剎那,就仿佛與不知身在何處的小九對上了暗號,這個名字只可能是小九取出來的,真是頑皮。
她所要做的,就是配合,不僅要配合捋順青州官場,還要配合
長公主似乎看見那個庭中玉樹般的少年身影出現在她身旁,白發紫瞳,正同她讀一份奏折。似乎察覺到長公主的目光,那個影子亦抬眸,向她微微而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