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曾想,燒著燒著,突然就將人給燒活了。
在初聽到消息時,大家或是震驚,或是不信,或是半驚半信,但總的來說,還是欣喜若狂的情緒要占大多數的,幾乎所有人在收到請柬的當天,就動身不遠千里萬里地趕來魯班城。
結果真的見到了鳳懷月。
可又不是記憶中的鳳懷月。
記憶中的鳳懷月,名冠三界,又風流又活潑,行起酒令來會將整片林子的鳥雀都驚飛,拎一把酒壺,就能搖搖晃晃從第一桌喝到最后一桌,是何其生動鮮活,與眼下這個相同的也唯有一張臉了。
眾人皆是唏噓,只當他確實傷重傷了腦子。
也罷,命能回來,已是萬幸。
這場酒宴在一片沉悶中散場,天色也暗了。
城中客棧,鳳懷月盤腿坐在床上,手里抱著一大葫蘆滋補藥“噸噸噸”地喝。彭氏醫館的大夫或許是得了彭流吩咐,總之對他極為上心,免費治病不說,藥都是給開最好的,看完診后用轎子將人送回客棧,后頭還要跟三駕馬車,拉滿各色補品。
一個瘦小的身影從車旁悄悄溜走,順手一摸,又像猴子一般地翻墻上瓦,她在城中穿梭來回,最終鉆進一處破破爛爛的小院內,將手中的東西一丟“給你,最好的補品”
鬼煞伸手接住“我讓你打聽的事情呢”
紅翡答“他好像受傷了。”
鬼煞猛地站起來“什么”
“他好像受傷了。”紅翡又字正腔圓地重復了一遍,“傷得很重很重,被彭氏醫館的人抬回了客棧,這些補品也是他們備給他的。”
她一邊說,一邊溜溜轉動眼珠子看著對方,繼續道“我發誓沒騙你,你若不信,就自己去客棧看,看完了,你干脆就帶著他離開魯班城吧。對了,在你走之前,記得把解藥給我。”
鬼煞單手拎住她,扯著就往外走。
“喂,喂你拉我干什么”紅翡受驚掙扎,“放手”
鬼煞低頭森森地看著她“我去客棧,你也得去客棧。”
“我為什么要去,我都已經把情報告訴你了,你就不能自己好了好了,別走了,我同你說實話”紅翡使出吃奶的勁掙脫他,認輸道,“那客棧外現在守著許多彭氏的弟子,去不得,但但他也是真的受傷了,我親眼看到的,傷重不重不知道,你也別讓我去醫館里打聽,我進不去那種高級地方”
“去客棧里。”鬼煞雙手幾乎要攥碎她的肩膀,“我進不去,但我知道,你能進去。”
紅翡疼得倒吸冷氣“好好好,我去,你先放開我”
鳳懷月在客棧里拍著“咣當”作響的肚子,將其余補品全部丟進乾坤袋中。按理來說,他現在應該立刻收拾行李離開這是非之地,但白日在另一個“自己”身上所感應到的那份熟悉,又實在令他很難不多想。
難不成自己丟在枯爪城中的那部分魂魄其實并未隨爆炸被焚毀,而是由司危收了起來
且不說這種幾乎不可能的事對方是怎么做到的,但收都收了,難道不該找個漂亮的透明瓶子將那些魂魄碎片裝起來,然后放在寶石里也好,放在花叢間也好,每逢清明再燒點紙,祭點酒,聊兩句,這才是一個正常的故事吧造一個傀儡算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