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朝在水里撲騰一下,隨即背過身子,氣急敗壞地說“誰讓你進來的你出去”
水霧繚繞,朦朧氤氳,少女背上的肌膚似乎染了一層淺淺的粉色。
帝夙的目光一轉不轉地盯著她的后背,半晌都沒有說話。
鹿朝沒等到回答,疑惑地回頭,看見他如此坦然的目光,氣恨不已“你再看,信不信我挖了你的眼睛”
對于他的狠話,帝夙充耳不聞,反而沒頭沒腦地問了一句“朝朝,紅棗糕好吃嗎”
鹿朝“”
不愧是魔尊,他是懂怎么氣人的。
鹿朝深吸一口氣,念了十遍阿彌陀佛,才說“你先轉過去,咱們一會兒再討論紅棗糕。”
帝夙當真背過身去。
鹿朝摸索著從水池邊緣挪到屏風那邊,呲溜一聲鉆出水面,躲到屏風后,開始把衣服一件一件往身上套。
帝夙一直背著她,耳邊聽著她窸窸窣窣穿衣服的聲音,不知為何,那聲音仿佛從他心臟上擦過,不經意地撩起一片水痕,一種從未體驗過的,酸酸澀澀的感覺悄然漫出來。
他有些茫然地皺起眉,今日和那個白衣服的過了兩招,不知是否受了內傷。
那人如此不濟,為何能傷了他
思忖之間,身后忽然有厲風襲來,雖快卻毫無殺傷力,他知道是誰,因此只是側身閃過,并未反擊。
鹿朝穿好衣服,抓了雙蓮并蒂金燭臺在手中,狠劈之下,不出意外,又劈了一個空,她沒有停頓,轉身又是唰唰唰幾下,又劈又砍。
而帝夙只是不停地避開,連手里的問道都沒有抬起來過。
這簡直是奇恥大辱
“以后再敢多看我一眼,我挖了你的眼睛扒了你的皮拆了你的骨頭”鹿朝不停放著狠話,雖然招招都打空,但是,言語上不能認輸。
浴室里,噼里啪啦花瓶被她打碎,屏風也推到,連紗簾也被扯下來。
外面丫鬟聽著不對勁,又不敢進來勸架,只能跑去找寧王妃。
自從女兒受了傷,寧王妃便暫時搬來摘星樓,住在偏院里,那邊打打砸砸,鬧了那么大的動靜,她早就聽見了,等柳兒跑來,她便說“她那個性子,不讓她作夠,她是不會罷休的,要是理了她,她只會鬧得更歡,由她去吧,他們才成親,正需要磨合磨合夫妻感情。”
柳兒擔憂地說“可是,萬一姑爺生氣怎么辦奴婢覺得,姑爺也不是好脾氣的性子,有時候讓人也很害怕,更何況,王妃今日也瞧見姑爺的實力了,他要是不小心傷了小郡主”
寧王妃抿了一口蘇嬤嬤端來的香茗,才微笑著道“放心,他不會的。”
柳兒不太明白,王妃為何敢如此篤定她們平時伺候姑爺,其實也如履薄冰,姑爺是個很可怕的人。
“回去吧,他們鬧不動了,自然會去休息。”寧王妃擺了擺手,柳兒只好退出去。
“多虧王妃慧眼識人,小郡主嫁了這么好的夫婿,這一生必定會平安順遂,富貴綿長。”蘇嬤嬤由衷地高興,小郡主只是個凡人,在如今這個妖魔橫行的世道中,找到一個強大的依靠才能好好活下去。
寧王妃也舒展眉頭“我原以為他的天資假以時日也能飛升成仙,今日一看,這孩子比我想象中厲害太多了,我的朝朝,果真是個有福氣的孩子。”
蘇嬤嬤道“小郡主出生那日,正是魔尊帝夙被封印之時,神魔之戰終結,六界連年來第一次迎來天明,奴婢還記得,王妃產下郡主時,剛好朝陽升起,故此以朝陽為封號,禹州王說了,咱們小郡主必定不是尋常之人”
“作為母親,我并不期望她做多么不尋常的人,她只要能平安快樂地過完這一生,我就滿足了。”
摘星樓上,鹿朝從浴間一路打打砸砸到寢間里,終于累得不行,氣喘如牛,她一屁股坐在床上,用燭臺指著帝夙“行了,本郡主今日暫且饒了你,你出去吧以后不準再踏入我房中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