飯后齊老三先上屋頂排瓦片,傍晚的時候拿著已經放涼的壇壇魚和帶魚出門,齊阿奶喊住他“你跟你準丈母娘說一聲,我明天就請媒人上門。”
“哎。”齊老三笑著應了。
海珠歪身探出門看一眼,大門口已經沒人了,齊阿奶在院子里念叨明天上門要買什么東西。
“奶,我們明天能去嗎”冬珠站檐下問,“我也想去瞧瞧我那眼睛會說話的三嬸。”
聽到的人都笑了,齊阿奶說她鬼機靈,“明天我跟媒人帶著你三叔上門提親,要是老天賞臉多晴幾天,后天就讓你三叔請人過來認門,你后天再看,明天乖乖留家里。”
海珠在廚房聽著,問“娘,娶親有哪些禮節”
“都是尋常人家,禮節可有可無,我嫁給你爹的時候是他先請媒人上門說和,過后媒人帶著他和你奶上門提親,提親后我娘家人到男方家走一趟,這叫認門也叫踩門檻,之后就是商量婚期,婚期到了就成親。想省事就直接兩方人坐一起商量,給了聘禮就定婚期。”兩種嫁娶的路她都走過,秦荊娘看了海珠一眼,說“你跟冬珠嫁人的時候,我指定是要求男方按著禮節走,不能漏掉一個。”
“還早呢。”海珠嘀咕。
“九月份你過了十五就十六了,說早也早,還能再拖個兩三年。”
“跟年齡無關,我若是沒遇到喜歡的人,我就不嫁人。”海珠稍稍透露心里的想法。
秦荊娘笑了下,她能理解女兒的想法,她還是姑娘的時候也是這么想的。
鍋里的魚蒸好了,海珠用抹布托著盤子端起來,倒掉蒸出來的汁水。她洗鍋倒油,油熱澆在蒸魚上,剩下的油用來熬糖醋汁,晌午炸的帶魚冷了,口感不酥了,只能裹著糖醋汁再回鍋熱一熱。
天色擦黑,齊老三大步跑回來了,正好趕上吃晚飯。
“我三叔成親的時候我們要辦幾桌席面請廚子還是我掌勺”海珠嚼著炸帶魚問,“老家的親戚通不通知”
齊阿奶看了老三一眼,說“老家的親戚就不請了,路太遠了,老三你成親了帶著你媳婦回去一趟,我也回去,帶她認認親戚,再辦幾桌請人吃席。”
“我聽娘的。”齊老三沒意見。
“在永寧我們沒什么親戚,到時候就是送親的人過來,兩桌菜就夠了,也不用大操大辦,請個巷子里茶飯好的婦人掌勺做菜,海珠你不用動手。”齊阿奶繼續說。
秦荊娘暗暗松口氣,她接受不了讓海珠去給她三叔操辦喜宴,給自家人做飯還能說是喜歡做菜,若是叔叔娶妻侄女在廚房里忙的像個丫鬟,那可有點欺負她閨女了。
飯后齊老三收拾碗筷進廚房洗碗,他多抓兩把草灰撒鍋里,洗去油腥,倒了滿滿一鍋水。等人都睡了,他舀水坐院子里好好搓個澡,洗了頭發還抹上跟海珠借的發油。
明月高懸,夜幕繁星閃亮,他坐在院子里晾頭發,想到即將娶妻,心里激動得厲害,他在院子里轉了幾圈,去洗澡間把臟衣服都收拾出來,連夜把全家的衣裳洗了才有睡意。
聽著院子里沒動靜了,齊阿奶翻個身,笑著罵了句“呆子。”
上門提親的人已經走了,秦荊娘也回去看房子了,海珠跟冬珠坐家里沒事做,干脆帶著三個弟弟去海邊轉轉。
“二叔,你在家看家啊,我們回來了給你帶吃的。”海珠拎上筐,推著幾個小的往外走。
“得了,去玩吧,我是潮平他爹,不是潮平。”齊二叔揮手趕人,等門從外面落鎖了,他收了笑,仰面看著天發呆。
巷子里的人問海珠這是要去哪兒,“我早上看你奶去了紅媒婆家,你三叔要娶媳婦了”
事情基本已經成定局了,海珠也不隱瞞,點頭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