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算了,塑金身的金子交給本人更好。”
韓霽沒理她,端著碗送還給店家,繼續趕路。
傍晚時分,馬車入京,這里天色昏昏,天上蒙著烏云,海珠推開車窗看一眼,街上的人行色匆匆袖著手縮著脖回家,避開繃著臉挎著刀的夜巡兵。她只看一眼便收回目光,沒什么好看的,挺壓抑的。
馬車越走越安靜,車轱轆碾過的干土在青石板上印下一行灰印,當馬車停下時,海珠整理了下衣擺,推開車門彎腰出來。
韓霽下馬過來扶她,海珠看了眼小跑出來的一行人,她避開他的手跳下馬車。
“二少爺回來了。”
“二叔”
“西望,我的孩子,讓娘看看”
海珠走到老管家身邊看著門前的人又哭又笑,一行人匆匆忙忙出來,又擁擠著進門。
韓霽朝海珠看一眼,她連忙擺手示意他忙他的,有老管家在,她丟不了。
她住進雕梁畫棟的側院,有丫鬟鋪床,屋里點了炭盆,還燃著好聞的香。吃了飯,海珠像頭次進大觀園的劉姥姥,在屋里轉了一圈,花瓶、香爐、茶盞、掛畫、門窗上的雕花、大幅屏風一一看了個遍,隨后又系上披風提著六角宮燈去院子里。
“齊姑娘,夫人帶著太醫過來了。”守門的丫鬟進來傳話。
海珠收起臉上的興色,走下臺階迎上去,在門口迎上提著宮燈過來的一行人。
“侯夫人好。”她喊一聲。
“好孩子,我們母女倆屋里說話,你還病著,可別再受寒了。”打扮素凈的婦人握住海珠的手,轉頭說“徐太醫,勞煩你給我這個義女看看,她的手握著沒一點暖和氣。”
“我剛剛站在外面凍的。”海珠解釋。
進了屋,她看清侯夫人的樣貌,一個圓臉婦人,面容白皙,眼神疲憊,臉上沒有勞累的痕跡,眼角卻有了褶子,鬢角也有些許白發,看上去年輕又蒼老。
手腕上落下一張絲帕,接著太醫的手按上手腕,海珠收回目光,她扯下帕子,朝徐太醫笑了下,說“不用帕子,我們海邊的姑娘不講究這個。”
老太醫溫和一笑,凝神聽脈。
丫鬟上茶,侯夫人端起茶盞坐一旁等著。
茶水轉涼,老太醫松開手指,說“姑娘體內寒氣重,近些日子泡過冷水”
海珠看侯夫人一眼,點頭。
“要好好調養,不然恐怕不利于子嗣。”老太醫出去寫藥方,對跟出來的侯夫人說“我開個溫補的藥方,讓姑娘多吃一段日子,一年半載不嫌短,最好再配上蒸浴,往后不要再碰冷水。”
“可記住了”侯夫人看向海珠,她思索片刻,說“我在京郊有個溫泉莊子,這段日子你住過去。”
海珠愣了一下,沒有說話。
送走了老太醫,侯夫人擺手讓伺候的人都下去,她拉著海珠說“好孩子,你救了西望的命,是我們全家的恩人,要是沒你,我就又沒了個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