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子輕腳下差點一滑“說人話。”宗懷棠給了他人話“看桃樹。”
陳子輕錯愕,桃樹這個天氣又不是春天,桃樹有什么好看的。很快他就知道宗懷棠帶他過來的原因了。
他站在文體館后面,面前是一棵光禿禿的小樹苗。
陳子輕靜靜站了會,不著四六地說撒個尿上去算不算加肥
宗懷棠漆黑的眼一瞇“算。”他蹲下來,在樹苗前的一捧雪里扒拉出一個坑,仰頭朝陳子輕
笑“撒吧。”
跟個變態似的,一眼不眨地盯著。
陳子輕那點尿意都被他嚇沒了,死活不肯撒出來。
宗懷棠一副不能理解的樣子撒個尿害什么羞,你全身上下哪里沒有被我陳子輕用圍巾堵他口鼻運河結冰了,我們去看看。說著就抽離圍巾,徑自跑走。
宗懷棠把手抄進呢子大衣的口袋里,摸出一包煙點燃一支,含住煙蒂吸了一口,沿著他的腳印走別摔了。
這話說完不到三分鐘,陳子輕就摔進了雪地里。
宗懷棠嘴邊的煙微抖,他用兩指夾開,笑得直不起腰“哈哈哈,輕輕,你怎么像小狗,摔進去的時候腿還翹起來了。
陳子輕從雪坑里抬頭,滿臉雪地瞪過去這就是你說的,我摔了你不會嘲笑我
“那是宿舍走廊,水泥地,摔一跤能掉層皮,現在是雪地,摔著不疼。”宗懷棠大步走過去,對他伸手,你疼了我哪能笑得出來。
陳子輕撇著嘴見到什么,嘴角拉了下去。
宗懷棠手掌的傷好了又有,筷子刻的時候一癲狂就會傷到自己。前天掉疤了,此時卻出現了一條新的血痕。
陳子輕握住宗懷棠的手站起來,拿走他的煙吸了幾口“從今晚開始,你睡里面。”宗懷棠抹掉他睫毛上的雪“遵命。”
過年家家都要買年貨。
宗家也不例外,宗母張羅這件事,往年她自己去街上,別家買什么她就買什么,今年她找狀態很好的小兒子商量。
小兒子沒要求買麻花,他只提了兩樣,一是麥乳精,二是罐頭。都是小兒媳愛吃的。
宗母借著這個機會問小兒子,他跟對象是怎么認識的,怎么確定關系的。
宗懷棠坐在房門口,他的肩背深陷在椅子里,眼垂搭下來,身上有股子孤寂感“是我追求的他。
宗母很震驚,小兒子沒有生病的那些年都是姑娘追著他跑,沒想到他也會追人。
“那你們在一起多久了,情感上到了什么地步”
“不到一年,但很奇怪,我好像上輩子就認識他了。”宗懷棠的眼簾上抬了點,目光落在背對他研究爐子的人身上,他愛我。
宗母并沒有質疑,小兒子卻說“人有千萬種,他和我表達的方式不一樣,但是我知道,他愛我。
這是說給自己聽的。
宗母想到那次書房的短暫接觸,之后就沒有再發生過了,小兒媳一直跟著她的小兒子,她想象不出他們的相處方式。
“是個什么樣的人呢,你跟媽媽說一說。”
宗懷棠屈指在椅子扶手上敲點什么樣的人宗母等了不短的時間,小兒子依舊沒有給出答案,有這么難形容嗎
還是說,這世上所有美好的詞都不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