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子輕緊抿著的嘴角忍不住動了一下,張開了點。
“既然你不吃,那我就丟了去,”邢剪作勢要把雞腸子丟到外面,陳子輕快速抓住他的袖口,“我吃我吃。”
邢剪面露詫異“剛才誰說的,什么都不吃”
陳子輕把手伸進他袖口,指尖撓他突起的腕骨“不知道啊。”
邢剪“”
吃個雞腸子也要勾引師傅,他何德何能遇上這么個會作妖的小徒弟,救他于水火,陪他過四季,他該知足。
去他娘的知足
邢剪把那根雞腸子喂給嗷嗷待哺的小鳥,看他吸溜著吃進去,一邊是不想嘗雞腸子的味道,一邊是想吃他的嘴,天人交戰不過幾個瞬息,后者毫無懸念地取得了勝利。
陳子輕本來就撐,被親完,有種肚子更鼓了的感覺,他癱在椅子上不想動彈,邢剪解他衣襟,剝出他差不多痊愈的胳膊,細細密密地親上來。
隱約間好像聽見邢剪說了個事,陳子輕不是很確定地問“什么”
邢剪重復了一次。
陳子輕要看他,被他捂住眼睛不給看。
“成親明日”陳子輕難以置信,“不算日子嗎”
“不算了,不等了,就明日。”
于是在一個很普通的日子,陳子輕以夢游的狀態跟邢剪拜了堂,入洞房。
邢剪在桌前和大徒弟二徒弟喝酒。
管瓊直白道:“師傅,今晚需要我跟二師弟去別的地方過夜嗎”
“不需要。”邢剪眼一抽。
魏之恕低頭剝花生吃“還是要吧,我聽不得小師弟哭。”
邢剪拍桌子,花生殼被拍得蹦起來砸在他鼻梁上,他情緒飽滿激烈地大笑“老子幾時讓你小師弟哭過”
魏之恕膽大包天地斜眼,這有什么好得意的,在場的只有你沒讓他哭過嗎哪個不是啊。娶了小師弟,是可以得意。他親手給小師弟搭的紅蓋頭,想到這,他后槽牙都咬緊了。
邢剪厲聲“魏二,把你的死人臉收起來,別逼你師傅我在大喜的日子抽你。”
魏之恕將兩粒花生米拋到半空,張嘴去接住吃掉,他給自己的碗里倒酒,倒滿了溢出碗邊,端著酒站起來“敬師傅。”
邢剪喝了。
魏之恕坐回去,管瓊敬酒,她是大師姐,不能像他只說那么點。
“師傅,我相信這世上的每一樁姻緣都是天賜良緣,兩情相悅,你與小師弟,你們,”管瓊沉吟,半天沒想出下文。
邢剪看不下去“行了”
管瓊如釋負重,她喝掉酒重新落座,給桌底下的黑狗喂了一塊肉。
桌上三人,桌下一狗都在多個“喜”字帶來的幸福里,朧月掛到樹杈上的時候,邢剪一口飲掉大半碗酒,按著桌面站起身“師傅去洞房了,你們,”
“你們愛干什么干什么,明兒不要留早飯。”
邢剪解著紅色喜服的帶子進新房,人生三大喜事,金榜題名時,他鄉遇故知,洞房花燭夜。
第一個此生是不可能了,第二個也就那樣吧,只有第三個,才是真正的,從心臟蔓延到四肢的顫動。
邢剪脫了沾著酒氣的喜服,隨手扔在椅背上面,他一步一步向著床的方向走去,邊走邊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