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子輕躊躇著想說點什么,季常林已經派了個工作給他。
“把我兒子叫進來。”
陳子輕去跟季易燃說“爸叫你進去,他知道我脖子是被誰掐的了。”可能想給我報仇。
季易燃低頭,鼻尖蹭在他頸側的細軟發絲里“你先去吃點東西,等我。”
陳子輕吃了一小碗粥,他沒去琢磨季家父子關起門來聊了什么,而是找組長請下周的事假。
這回沒發信息,直接打的電話。
組長在那頭說“馬上就要出差了,你自身能行嗎,要是不行我就換人。”
陳子輕非常過意不去“能行的,月中我不會請假。”
組長沒為難他,提點道“家里的事處理好,才能專心工作。”
陳子輕說“我明白的。”
“組長,我這個月會扣多少錢啊”他糊里糊涂地問。
組長無奈“月初發工資的時候就知道了。”
整個科技園都是你男人家的產業,你的工資怕是都請不起家里的一個傭人。
這話組長不會說。
實習生除去幾次請假,上班期間不摸魚,勤勤懇懇。
陳子輕走在東西廂房的長廊上面,背后突然傳來一股推力,他摔進了溫泉水里面。
想起來卻被摁著頭。
陳子輕的鼻子耳朵嘴巴都被灌進來水,呼吸道開始作痛,心臟的跳動越來越艱難吃力。他在求生的本能下不斷揮動手臂,什么也抓不住。
那摁著他的力量驟然撤走。
嘩啦
陳子輕狼狽地從水里爬起來,他用雙手固定疼痛難忍的脖子,眼睛通紅有水也有淚。
謝母站在長廊下的水邊,臉又青又白,五官顯得美,嘴巴劃開弧度,始終如一的笑容。
好似是焊上去的一層皮。
“我不是說了會去嗎”陳子輕視線模糊地瞪著她,臉色很差地壓低聲音,“你別欺人太甚,把我逼急了,我就什么都不管了”
我又不是沒有任務失敗過,我都失敗三次了,多一次又怎么了,虱子多了不癢,債多了不愁。
那句話的尾音尚未飄落,陳子輕就看見謝母的身前多了一塊鮮紅,他不確定地揉了揉眼睛,視野漸漸清晰。
沒看錯。
那血跡在他眼中快速擴大,再是憑空出現了一把刀。
謝母死前一幕就這么重現了。她還在笑,只是眼中生出被刺中的痛苦,既想求救,又不知道怎么求救的茫然。
嘴張合了一下,好像念了什么,看口型念的是兒子。
死前最掛念的是孩子。
陳子輕紊亂地喘著氣,水珠從他頭上往下掉,他撇開眼不去看謝母死的樣子,委屈又郁悶地自言自語“怎么這么討人厭。”
有幾道急慌的腳步聲往這邊來,傭人們大驚失色。
“少夫人”
“您還好嗎,我們拉您上來。”
“少夫人,您慢點過來,您能走嗎”
“能走。”陳子輕走到旁邊的長瘦青瓷古玩大花瓶那里,倚著緩了緩,他對焦急慌張的傭人們擺手,“我沒事。”
剛才被推進溫泉池里,他嗆得喝了不少水,季常林養的魚都被他嚇得到處竄逃。
這會兒有條膽大的魚過來探路,陳子輕沒有嚇它,任由它游到自己身邊,確定危險解除了就把夢幻的尾巴一甩,去通知同伴們了。
陳子輕短時間內經歷了兩次死里逃生,他萎靡地慢慢走到溫泉邊,讓傭人把他拉了上去。
謝母是真的恨他。
他甚至懷疑謝母死后成為厲鬼,有部分是他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