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野一未從擂缽街回到家已經是黃昏,他本來還擔憂江戶川亂步要是還沒回家,那自己也沒有鑰匙進門。
結果剛到門口,一未就發現了端倪。
門雖然關著,門縫里卻有隱隱的燈光。他鎖門的時候會習慣性將門鎖和鎖芯的位置錯開,現在卻是統一的。
沒等一未納悶兒太久,門“唰”地一聲開了。
江戶川亂步的臉幾乎是沖到他面前,以不容拒絕的力道將入野一未拽進了門。
“我們等你好久了,入野先生還真是個不著家的人,擂缽街有那么好玩嗎其實我還很期待你大受震撼后哆哆嗦嗦地樣子,不過看起來好像什么也沒發生”
亂步嘟囔了一連串,然后看著一未的臉。
“哦看來還是發生了什么,你的表情很恐怖呢,一未。”
從“入野先生”到“一未”的稱呼轉換自然又流暢,亂步刪掉了敬詞,渾然不覺這樣對一個年長自己十多歲的人有多失禮。
一未早就習慣了亂步的率性,屋里的另一個人卻勸阻起來“我說過吧,亂步,在大人的世界,禮貌是最重要的。”
入野一未看向開口的男人,男人正坐在桌邊,身著灰白里襟的深藍色和服,黃色圍巾一絲不茍系在頸部。雖然滿臉嚴肅,勸說的語氣像是在喉嚨里嘆氣。
“初次見面,入野先生。我是住在隔壁的福澤諭吉,亂步給你添麻煩了。”
亂步立刻忿忿道“麻煩我可是幫了他大忙誒”
“初次見面,我是入野一未。”一未也坐在桌邊,“亂步的確幫了我很大的忙,不過你們怎么”
“我聽甜品店老板說亂步在店里點了十二碗年糕小豆湯,居然自己支付了賬單,問才知道原來是入野先生你的錢包。”福澤諭吉將一未的手機、錢包、鑰匙,連帶著一個白色信封推上桌,“給你造成了不便,望體諒。”
入野一未有些震驚,不是震驚亂步居然能干掉十二碗年糕小豆湯,他本來就是只吃豆餡的挑食家伙他震驚的是福澤諭吉的態度。
這也太客氣了。
客氣得他有些受寵若驚。
這可是創辦了武裝偵探社,還把自己小伙伴這種「問題兒童」養成可靠的成年人的福澤諭吉先生啊
“下巴都要掉到腳踝了,一未。”亂步哼哼。
一未合上嘴,有些不好意思“您言重了。這是我拜托亂步幫忙保管的東西,支付一些報酬也無可厚非。”
他收下了自己的東西,然后把信封推了回去。
福澤諭吉皺眉“可是”
“我不是在拒絕您的正直。冒昧請問,您現在還在接指定護衛的工作嗎”一未想到在這個時期的福澤諭吉似乎主要還是以「武術家」而聞名,又思索了一番自己要做的事,說,“如果可以的話,我想請您接受我的委托。”
福澤諭吉還沒回答,亂步坐不住了,盤腿坐在一未身邊,整個人聳過去“只是一天就惹到什么危險分子了嗎不愧是你呀一未。”
看著連連擺手的青年,和幾乎把“我很感興趣”寫在臉上的亂步,福澤諭吉有些困惑。
亂步是個沒什么耐心的少年,這一點福澤諭吉早在認識他開始就知曉了。過于聰慧、不諳世事、我行我素想讓江戶川亂步對一件事感興趣其實相當困難。
就算是那些委托里的難題,他也只是保持三分鐘熱情,當謎題解開后,他完全是礙于自己的存在才肯走個過場。
福澤諭吉細細打量著名為入野一未的青年,試圖在他身上找出一些會讓亂步感興趣的特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