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有那么好的事情啊。”
“我想也是,而且請放心吧,不會逃走的,我沒有中途取消委托的打算。”
聽了鯉生的回復后,甚爾的聲音依舊低沉,卻帶上了出人意料的溫和,不用去看也能想到此刻他的表情和眼神。
獵豹在捕食前散步一樣慢慢接近羊群。
綠色的眼睛一定像短刀剛拔出鞘時那般吐露著寒光。等著閃爍的那一瞬間之后再饜足地享用著食物。
“收留了窮困潦倒又無家可歸的男人,被威脅著性命依舊不愿意放棄說實話,我不擅長應對這樣的好人啊。容易心軟的普通大學生還真是厲害的生物,差點就讓人心軟了。”
他的嘴里沒一句真話,整句話唯一真實的或許只有最后的觀點,并且是以一種嘲諷的表述呈現出來的。
正在被以市場五倍不止的價格追殺,責任編輯是咒術師,還認識五條悟,哪有這樣的普通大學生。
“所以你似乎覺得五條悟和研一君都是我找來的,目的是警告你不要輕舉妄動”
鯉生理清了關系,并且知道今晚如果不能給出一個伏黑甚爾能接受的結果,他應該是會毫不猶豫下手的。
會這樣做也很正常,畢竟甚爾是個人渣嘛。
研一君不在,五條悟不在,伏黑惠睡覺了。
比起繼續按捺不動的風險,還有比現在更適合下手的時機嗎再也不會有了。
如果等禪院研一和五條悟發現甚爾還在進行著「謀殺泉鯉生」的委托,事情多少會變得麻煩起來吧。
“還是得自我辯駁一下,我沒有那樣想過哦。”
鯉生說。
“研一君是很負責任的編輯,而五條悟是因為一些特殊原因認識的玩伴就和甚爾沒有告訴過我自己其實姓禪院一樣,我也有自己的小秘密,覺得沒有必要告訴你,所以才會隱瞞。”
“這個時候牽扯到我,聽起來像是在反過來質問我的隱瞞啊,鯉生。”
燈突然被打開了,驟現的光線晃得鯉生虛起眼。等他適應了這股明亮后,伏黑甚爾已經來到了面前,靠坐在桌子上斜著眼看他。
扎根于皮相的潦倒和懶散表情嵌合。
男人是能用浪子停駐的神態吸引人靠近的災禍,嘴角被尖銳劃出的疤痕能輕而易舉吐露著人愛聽的謊話,也能在比較得失之后宣告人的生死。
“在能給自己安全感的小少爺和要殺掉你的人渣面前選擇后者,表現出了在意的樣子我可以認為我們的交易已經實現了嗎”
「我想要喜歡上伏黑先生。」泉鯉生之前是那樣說的。
不管是堅定的選擇,還是對隱瞞似有似無的抗議,表現出來的態度都像是「有一點喜歡」。
所以交易應該是可以結束了才對,那也正是伏黑甚爾等待的,泉鯉生的死期。
房間變得非常安靜,區別于黑暗中的寂靜,那份死寂能用肉眼去丈量。
沒有開的電視機和投影儀,最多只能保存一個禮拜的向日葵,依舊一動不動不知道是睡著了還是死掉的金魚。
視覺在不斷將這份沉默延長。
而安靜和明亮也意味著一場談話的正式開始。
簡直像是故事中會發展的那樣,在兩個主角差不多發掘完對方的優點之后,剩下能被找到的只能是不足和無法接受的特質。
泉鯉生很冷靜“那是不可能的,我們之間沒有任何能夠迸發感情的劇情存在。”
“是嗎”甚爾等他說下去。
“就和小說一樣,作者將擬定好的兩個人物放在一起,堆積出各種符合市場需求的人物設定,吝嗇自己的筆墨卻想告訴所有人「看著哦,他們的關系是這樣的」。”
鯉生用手在自己和甚爾之間來回晃動,表示他們現在就是這樣的人物。
“在此基礎上,后續的發展再怎么扣人心弦都會變得奇怪,沒有基礎的感情是憑空捏造的,所有的哭和笑比空中樓閣還要虛幻,根本經不起推敲我們之間就是這樣的。”
甚爾“但你還想繼續這樣寫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