鱗樹蝰的視線更加暗沉了。
如果眼里的殺氣能夠形成實質,那它的眼神早已化為了一把把尖銳的鋼刀,朝著小海象嗖嗖地刺了過來。被偷襲的溫辛始料未及,哭笑不得地朝小海象的額頭敲了一下你這是在做什么小海象覺得很有趣,迎著鱗樹蝰的眼神,反而咯咯地笑出了聲,摟著青年的脖頸“咕咕。”
看別扭蛇吃醋。
鱗樹蝰確實是吃味了。
它一直懶得和其他團子介意,比如身邊那只小熊貓,除了吃吃睡睡什么都不行,一點競爭力都沒有。結果小海象一出現,就吸引了溫辛的注意力。
溫辛抱著小海象走過來,注意到了悶悶不樂的綠團子,騰出手來,摸了摸它的腦袋問怎么了鱗樹蝰將頭撇到一邊,特別的高貴冷艷。
溫辛將奶娃娃放在旁邊的凳子上,又將綠團子給抱起來,撓撓它的下巴,溫言細語地說“是不是不開心”鱗樹蝰感覺到青年動作中的溫柔,下意識舒服地瞇起眼睛來,嘀嘀咕咕埋怨了一句“你的身上有魚腥味。”小海象悠哉自如,絲毫沒有被意有所指的尷尬,反正海象又不是魚。
溫辛也沒有想到那一層,伸胳膊嗅了嗅沒有吧
條件艱苦的時候,他在尸體堆里滾過,那時候滿身是血和汗,周圍的尸體腐爛發臭,到處都是嗡嗡轉的蒼蠅和蚊蟲。溫辛自覺現在還算干凈的了。
他捏捏團子臉等安頓好了村民,我就去找一個地方好好洗個澡,委屈咱們的阿綠先將就一下。
聽到溫辛無條件的縱容,還有那話里溫潤的笑意,鱗樹蝰動了動腦袋,語氣難得沒什么底氣“我不是那個意思”它注意到小海象開始樂得悠閑地啃魚吃,好像對方什么都不在意,就它自己憋著氣,又是一陣氣結。鱗樹蝰爪子指向小海象,沒好氣地說“你真的相信他就是藍藍嗎”
它憋了個拙劣的理由“藍藍可沒他這么丑。”
怎么會”溫辛仔細看奶娃娃的樣子,拋開下半身的海象尾,放在末世前,妥妥是被星探發掘當童星的料,“藍藍現在不是挺可愛的嗎
鱗樹蝰用力甩尾巴,重重地哼了一聲。
又是可愛。
它知道了,什么都可
愛,就蛇不可愛。
人類,呵。
溫辛感覺今天的綠團子別別扭扭的。
不,應該說,在小海象出現之前,鱗樹蝰的態度都還算比較正常。
他撓了撓鱗樹蝰的下巴,又揉了揉毛團子的耳朵。
往日這么一套連招下來,團子準得舒服得對他露出肚皮,張嘴發出一陣甜膩膩的貓叫。可現在,鱗樹蝰渾身肌肉繃著,明明已經舒服得晃起了尾巴尖,但就是不肯表現出享受的樣子。溫辛哄了它半天,只好作罷。
當日夜。
月明星稀,浪潮拍岸。
海水卷起許多細密的泡沫,一聲連著一聲,回蕩出層層起伏的聲響,溫柔眷戀。溫辛宿在漁民們簡單支起來的吊床上,對第一基地懷揣著極大的不解,沒能睡著。他閉著眼睛,忽然聽到了一陣寒寒窣窣的聲響。那聲音,像是爬行動物的鱗片剮蹭到了樹枝草叢,所發出的細微動靜。溫辛對這種聲響并不陌生。
早在訓練營里的時候,就有學員在野外實戰中,不幸被饑餓的毒蛇咬傷。抗毒蛇血清需要密封后冷藏,但那時候滿目瘡痍,哪有這樣的條件周圍的同伴給學員做了緊急處理,撿回來了一條命,卻廢了一條腿。
當時那學員痛哭流涕的樣子,溫辛現在還記得清清楚楚,對方哭的不是失去了一條腿,而是失去了在這天災下活命的機會。聽窗邊傳來的動靜,那條蛇應該不大,不知道是不是從海里邊游出來的。
溫辛心里想著事,動作卻不慢,他將手悄無聲息地放在了自己的腰側。
腰側有他的配槍,還有一把匕首。
用來對付這樣一條試圖襲擊人的蛇,再好不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