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回事
面對同袍的詢問,士弓搖搖頭,蜷坐在避風的墻洞內,始終不言不語。
眾人散去后,他裹著甲士特地送來的厚衣,透過縫隙眺望遠處,目光閃爍,晦暗不明。晉騎繞城徘徊,使城內守軍不敢出。
趁此時機,智陵和費廉兵分兩路,各率前鋒騎士橫掃鄉邑,將村人聚到一起看管,切斷城內對外的聯系。
林珩率大軍星夜飛馳,距嶺州城五里,探路的騎兵撞上一支隊伍。陷入重圍,私兵抽刀面對馬上騎士,后者一眼認出了他們的武器。
鄭國人。
騎兵策馬交錯馳過,手中的旗幟在風中招展。黑色的旗面上,赫然是一只振翅欲飛的玄鳥。
“速報公子。”
一騎離開隊伍馳向大軍。不多時,黑色洪流滾滾而來。
林珩行在隊伍最前方,風掀起兜帽,黑色大氅在身后翻飛。距離抵近,他猛一拽韁繩,戰馬人立而起,發出一陣嘶鳴,口鼻前彌漫白霧。
就是他們林珩策馬走近,身邊跟隨百名黑騎,時刻護衛他的安全。“回公子,正是。”騎士回道。
林珩打量著這支隊伍,嫌私兵礙事,舉起手臂向前一揮。
騎士得到命令,利落解下掛在馬背的套索,在頭頂甩動幾下,套馬一樣套住私兵,隨即調轉馬頭,拖拽著俘虜四散開來。
他們的速度極快,私兵根本來不及抵抗,陸續倒在雪地上被拖走。馬蹄向四周輻射,拖拽的痕跡覆蓋其上。
林珩單手彎折馬鞭,輕輕敲擊掌心,一下接著一下。五下之后,他耐心耗盡。
冬日寒冷,燃車送君一程,如何
他面帶笑容,愈顯清俊無雙。出口的話卻飽含威脅,令人不寒而栗。話音剛剛落地,緊閉的車門終于開啟。
一名年約而立的鄭國大夫走出車廂,看到馬上的林珩,整理衣冠疊手行禮,不卑不亢道范氏平,參見公子珩。
表明身份之后,范平便垂眸肅立,打定主意不再開口。林珩上下打量著他,唇角笑意加深,根本沒有詢問的打算。見他這般表現,范平不由得心頭一震,陡生不祥預感。
他的預感很快應驗
拖走私兵的騎士陸續折返,馬后的私兵全都氣息奄奄,個別已經看不出人形。仍是之前的甲長抱拳開口“公子,審出其往蔡國,邀蔡侯出兵未果。”
“鄭侯娶蔡侯妹,兩國定盟守望互助。如今來看,盟約似不牢靠。”林珩看向范平,揭開鄭國
求助無門的窘境。
范平面色青白,力持鎮定道公子伐鄭不經天子,不下戰書,無禮之極。有何立場諷言我國
我父薨于鄭,鄭侯秘而不告,便是有禮
林珩的一句話令范平啞口無言。
身為粟名的學生,他對鄭侯的行為也感到羞恥。
面對強悍的晉軍,想到戰爭的源頭,他默默垂下頭,緩慢疊手下拜“君侯有過,鄭人無辜。唯請公子保存鄭人祭祀。
話落,他拔出佩劍,劍鋒橫過身前,當場刎頸而死。
寶劍脫手,范平仰面倒在地上。殷紅的血噴出傷口,流淌在他身下,在風中凍結。他無法改變鄭國的命運,也不能指責晉國出兵不義,唯有一死,以全畢生信念。看著倒在血泊中的范平,林珩并未現出悲憫,他僅是召喚甲士,道一聲“葬。”隨即策馬繞過范平的尸體,堅定不移馳向嶺州城。大軍轟隆隆經過,似一條黑龍咆哮雪原。
隨軍的奴隸動作利落,發現無法挖開凍土,快速從周圍找來石頭,為范平建起墳冢。“走吧。”
壓下最后一塊石頭,奴隸拍掉手上的碎雪,向大軍前進的方向追去。冰天雪地,六出紛飛。一座孤零零的新墳喜立在風中,逐漸陷入蒼茫雪原,被雪色徹底覆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