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躺在臨窗大炕上的婉竹心里也生了疑,按道理藥效也該開始發作了才是,怎么齊衡玉那兒一點聲響都沒有
莫不是這人忍性這般好,連這樣迷情的藥也能忍過去
婉竹窸窸窣窣地發出些細微的聲響,落在齊衡玉心里卻是她躺在臨窗大炕上睡不安穩的緣故,他立時喚了一聲“婉竹。”
婉竹心下一動,徐徐答道“爺有什么吩咐”
“過來。”話音里盡顯清明,沒有半分被迷惑心智的渴求。
婉竹忍著心內的疑竇,緩緩往架子床的方向走去。當她撩開簾帳時,便見齊衡玉在昏黃的燭火上一眼不眨地盯著她瞧,那眸光里有深許的探究,有淡薄的歉疚。
“你上榻來。”齊衡玉聽見了自己如擂鼓般響動著的心跳聲,也望見了婉竹身上薄得能透出如雪般肌膚的寢衣。
擂鼓聲加劇。
婉竹脫了鞋,循著齊衡玉的吩咐上了榻,老老實實地睡在架子床的里側。
她方才借著燭火瞧了眼齊衡玉,觸及到他清明沉沉的漆眸,心已經涼了半截。
很顯然,鄧廚娘的侄兒應是沒有買來那致情的藥,她今夜的計劃應是落空了。
婉竹滿心滿眼都盈潤著說不盡的失望,卻不想齊衡玉會讓她上榻。
孤男寡女共寢一夜,實在是引人遐思連連。
此刻的齊衡玉也在天人交戰,他受著傷,本是不能肆意行事,可不知為何,他偏偏起了意。
短暫的糾結之后,齊衡玉便伸出了左手,把婉竹一把扯進了自己懷里。
簾帳漫舞,燭火影影綽綽。
四目相對間,齊衡玉已為自己心內的意動尋到了絕加的理由,他喉間滾燙,一字一句地說“白日里的旋覆花湯能通陽疏氣。”
更何況這人本就是他豢養在竹苑的外室。
婉竹眸色盈盈,凝望著與她咫尺之近的齊衡玉,柔聲道“爺爺還傷著。”
她心里萬般慶幸,縱然計劃落空,她還是與齊衡玉走到了這一步。
待一切偃旗息鼓,婉竹忍不住落了淚。
闔上杏眸時,她心里隱隱生悔。
男子不在意她是否孱弱無依,不在意她的意愿,她也沒有資格去拒絕齊衡玉的要求。
這便是做人外室的悲哀之處。
朦朦朧朧間,婉竹在心底不止一次地對自己說,她絕不能一輩子這般仰人鼻息、了無尊嚴,她要像扎根于土壤里的夕顏花一般不停地往上攀升。
直到有朝一日能成為真真正正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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