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齊衡玉神清氣爽地起身,先覷了一眼里側仍在酣睡的婉竹,薄被遮不住她曼妙的身軀,低處是腰,高處是臀,如層疊攏起的山巒一般引人探究。
他收回目光,憶起昨夜婉竹格外乖順聽話的模樣,便也對她起了兩分憐惜之意。
靜雙悄悄進了里屋,默然地服侍著齊衡玉洗漱換衣,撩開軟簾欲望外間走去時,卻見齊衡玉陡然回身,再瞧了一眼床榻上無聲無息的婉竹,這才道“從我私庫里拿些銀子出來,交給張婆子。”
竹苑的一應開銷都走的是他的份例,可難免婉竹有銀錢不趁手的時候。
齊衡玉不愿在銀錢一事上虧待了她去。
靜雙應下,午膳之后便將銀票和一盒碎銀子送來了竹苑,除此以外還有五色藥石、人參燕翅等滋補之物。
經過關婆子提點,婉竹便讓金玉取了碎銀打賞靜雙,可靜雙是自小伺候齊衡玉的小廝,銀錢賞賜之物也攢下了不少,倒是真不貪圖這些。
“為姑娘做事是奴才的榮幸。”靜雙撂下這話之后,才離開了竹苑。
齊國公府內。
齊衡玉將他的傷勢報給了玄鷹司的司正,這兩日仍是不必去當值,只需在家中靜養即可。
李氏聽聞他在去京郊當差的路上受了點小傷,當即便擔心的不得了,又是要請大夫,又是要去安國寺上香。
好說歹說才被齊衡玉制止,他道“兒子都已好的差不多了,母親實在不必擔心。”
見齊衡玉面色舒朗,李氏高懸著的這顆心才算是落了地,她先吩咐百靈去小廚房熬了燕窩粥來,并細聲囑咐“別讓那些笨手笨腳的廚娘經手,你親自盯著。”
百靈應下。
齊衡玉在驚濤院略坐了坐,便聽李氏喋喋不休地說了一大筐的話,從妯娌間的齟齬到與杜丹蘿的矛盾,最后還攀扯到了齊老太太身上。
好在李氏還忌憚著齊老太太這個婆母的威勢,便話鋒一轉提起了月姨娘,“那賤人成日地裝暈喊疼,誘得你爹爹夜夜宿在月華閣里,連你三妹妹的婚事也不管了。”
齊衡玉懶怠聽長輩房里拈酸吃醋的閑事,人雖還坐在紫檀木太師椅里,心思卻飛到了九霄云外去。
好在李氏也察覺到了兒子的漫不經心,便把話鋒一轉,說道“竹苑那兒往后你不必再去了,那女子雖生的格外好些,可到底身份太過低微,沒的辱沒了我兒的血脈。”
話音甫落。
齊衡玉盤弄著茶盞的動作一頓,不知是不是因這突兀的動作扯到了腹部的傷口,他竟是心口微微一澀,愣了一會兒后才問道“母親是要給我另擇良妾”
他想,比起那些野心十足、欲把內宅攪和的烏煙瘴氣的女子,還是淡薄如青煙的婉竹更合他意一些。
李氏眉眼柔和地望著眼前自己十月懷胎生下來的嫡子,見齊衡玉氣宇軒昂、龍章鳳姿,心里歡喜的同時對杜丹蘿的怨恨又加深了幾分。
“遼恩公夫人昨日來了我們府上,聽說是尋了個婦科圣手給杜氏看病。”李氏冷笑一聲道“進門三年無所出,遼恩公府也自覺愧對了我們家,便與我提起了要把她的庶女許給你做妾室一事。”
遼恩公府也是世襲罔替的大族,且因世子爺杜鳳鳴尚了公主的緣故,權勢威重更甚從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