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竹心里松快了不少,由金玉、容碧敦促著服藥,一日三餐的膳食份例也比前些時日好了許多。
家廟的里到處是雜花雜草,婉竹閑來無事時便與金玉一起摘了些粉艷艷的野花,洗凈后揉了糕點,做了一盒子“野花糕”。
齊衡玉離去時讓靜雙留了些銀子給婉竹,婉竹便給家廟里一個剛留頭的小廝打賞了兩錢銀子,讓他去相國寺給鏡音大師送這盒糕點。
彼時金玉正高舉著棉被掛上枝頭,聞言便問“姑娘忙活了一上午,怎得自己一塊也不留。”
迎著融融的日光,婉竹正搬了小杌子坐在廊道上曬太陽,聞言便笑盈盈地說“我是為了答謝鏡音大師的賜教之恩。”
金玉嘴邊嘟囔了兩句,想起前幾日來家廟避雨的那位得道高僧,心間敬畏的同時也感念于婉竹的知恩圖報。
“姑娘也太誠心了些,我瞧著那位大師不過隨意指點你兩句,連正眼都沒往姑娘身上瞧,擺明了是不把姑娘當回事呢。”這時容碧從廂房里走了出來,給婉竹遞了一碗熱熏熏的茶。
日色燦爛,金澄澄的光亮灑落在婉竹的肩頭,將她本就皎白的肌膚襯得愈發通透瑩潤。
她接過了容碧遞來的茶水,抿了一口后才道“鏡音大師是超然物外的高僧,自該四大皆空,沒事瞧我做什么”
容碧被她一噎,霎時沒了言語。
本以為除了那一日的避雨和這野花糕外,鏡音大師這般享譽盛名的高僧不會再與婉竹有任何的交集。
誰曾想翌日清晨,鏡音大師便身披朱紅熘金袈裟登了家廟的大門,他目光清正,身形俊朗,通身上下既有佛門中人的超逸出塵,又有男子坐懷不亂的沉穩有度。
家廟內的奴仆們對鏡音大師的態度稱得上是畢恭畢敬,一聽他說要見一見婉竹,也不計較什么男女大防,立時便去后院里把婉竹請了過來。
家廟的正堂里各處都擺著佛頂爐香,煙煙裊裊地往上攀騰。鏡音大師正立在齊家先祖的牌匾之下,雙手合十念了一陣梵音。
一刻鐘后,身著素衣的婉竹才姍姍來遲。
鏡音大師并未抬頭,只依稀從垂首念佛時眼角的余光里窺見那一抹素色的衣衫,以及衣衫邊擺處影影綽綽的瑩白肌膚。
那磅礴雨幕下女子姣美柔靜的容顏再度浮上心頭。
婉竹尊崇佛法,對鏡音大師這樣的得道高僧更是欽佩不已,當即便朝著他盈盈一禮道“婉竹見過大師。”
鏡音大師目不斜視,手里捻動著佛珠的動作不停,只道“施主,貧僧有一不情之請,要勞煩施主為我解惑。”
婉竹聞言疑惑不已,眉梢間的恭敬卻是絲毫不減,她道“能幫上大師是我的榮幸,大師直說就是了。”
“貧僧的師伯終日胃口不佳,素食米粥只為了裹腹。昨日碰巧用了施主您送來的野花糕,連聲稱贊不說,連胃口也好轉了不少。可否請施主將這糕點的做法告訴貧道這秘方貧僧會按紅玉糕的價抵給施主。”說著,鏡音大師便朝著婉竹躬身下拜。
紅玉糕乃是京城內赫赫有名的糕點,婉竹不過是挖了些野花隨意揉了些糕點罷了,又怎么能與紅玉糕相提并論
她霎時便覺受之有愧,忙上前將靜音大師攙扶了起來,只說“大師您教我習字、教我品讀經書,此番恩情我已難以報答,又如何能收您的銀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