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的陽光能把人身上曬出油來,可就在這種天氣里,金陵城中的一小撮人卻感到了冰寒刺骨。
“你確定陛下沒有降罪于方醒嗎?”
紀綱最近在蟄伏著,就像是一條毒蛇躲在草叢中,把那三角形的蛇頭探出去。蛇信微吐,搜尋著一切獵物的信息。
莊敬正在把玩著一串手珠,聞言就說道:“大人,那方醒是被人從軍營中扛回家的,我看陛下是看他多半不好了,所以就任他自生自滅吧。”
紀綱皺眉看到那串手珠,“你這是哪來的?”
莊敬一個哆嗦,想把手珠收起來,可在紀綱的目光下,只得訕訕的道:“大人,這是晉王府第一批抄出來的財物。”
紀綱冷哼一聲,可對莊敬這種把抄沒的財物據為己有的行為卻默認了。
錦衣衛作為皇家的鷹犬是要吃肉的,而紀綱就是因為舍得給肉,這才能讓手下們歸心。
至于把抄沒的財物隱覓下來,這對紀綱來說早就不是第一次了。
“方醒……”
紀綱的臉色陰沉,想了想道:“讓龐瑛把那間收拾出來的牢房撤了。”
莊敬愕然道:“大人,那可是專門給方醒準備的地方啊!撤了?”
“撤了!”
……
“廢物!”
就在秦淮河邊的那個院子里,孟賢摸著自己只剩下一點的耳朵,把手中的魚食全倒進了水池中。
頓時那些魚兒都蜂擁而至,搶奪著美食。
孟賢對著來報信的男子說道:“這般好的機會,居然就被那方醒一病給病走了?”
“他會不會是在裝病?”
孟賢有些狐疑的問道,他覺得方醒這種禍害就不會生病。
“大人,連宮中的御醫都去了好幾個,太孫和太子妃都去了,肯定不會有假。”
孟賢擺擺手,等來人走了之后,他緩緩走到水池邊上,看著剛才還魚頭涌動的水面,此時卻是在翻白肚。
“死了最好!”
…….
“我死不了……”
方醒躺在家中的床上,等御醫皺眉診脈后,就沖著張淑慧笑了笑。
御醫沒好氣的道:“興和伯,您這還是在家好生休養一段時間為好,不然這神仙也……”
張淑慧瞪了方醒一眼,對御醫賠笑道:“多謝大夫,此后他再沒有出門的機會了。”
方醒苦笑著,心想這下真的要被禁足了嗎?
等御醫一走,張淑慧就埋怨道:“夫君,您這不顧自己的身體硬撐著,要是出了什么事,您叫這個家怎么辦?”
小白在邊上也是猛點頭,還抓過鈴鐺囑咐道:“你以后可要看好少爺,不許他出莊子。”
鈴鐺懵懂的看著小白,腦袋也是一點一點的。
“咳咳咳!”
看到鈴鐺的蠢萌樣,方醒忍不住就笑了起來,結果笑一笑的就變成了干咳。
“還笑!”
“不笑了,咳咳!不笑了…咳咳咳!”
張淑慧冷哼道:“好好的養著,不許動怒,不許笑,不許……”
等張淑慧出去后,方醒和小白面面相覷的,最后都忍不住低聲笑噴了。
只有鈴鐺,它委屈的蹲坐在那里,直到看見了正大搖大擺想進來的大黃,這才目露兇光的悄然接近。
大黃近日也長大了不少,可看著還是一只可愛的小鵝。
它站在門檻外面,歪著腦袋在研究怎么才能進去,卻沒看到那雙不懷好意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