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方醒出現時,人群中有人認出了他,就喊道:“伯爺,青州歡迎您!”
方醒一怔,然后就笑了笑,卻不大自然。
他覺得自己每次來青州都是殺戮,從沒好事。
“伯爺,青州歡迎您!”
那些百姓見他和氣,就爆發出了讓人驚訝的熱情。
“伯爺,抓光青州的貪官污吏吧!”
“伯爺,上一任知府就是個大貪官!”
“對,孫固就是個大貪官!”
一個小子在人群中掂著腳,卻看不到前方,就嚷道:“伯爺,張路也是貪官。”
方醒聽著這些話也有些無奈,只得朝著兩邊拱手。
百姓仇官的心態根深蒂固,基本上能讓他們滿意的官員就沒幾個。
張路跟在方醒的身邊,聽到這話就苦笑道:“興和伯,下官才到青州半年。”
這話的未盡之意就是‘下官想貪時間也不夠啊!’
方醒覺得這人過于官僚,而且行事暮氣重。
“在查清之前,誰都不干凈!”
張路還覺得委屈,李二毛說道:“張大人,您任職半年期間,可曾巡查過糧倉?”
呃!
張路坐蠟了。
他看了李二毛一眼,心中自己也是自作孽,沒事就沒事,偏生要去冒頭,這不就被御史給盯住了。
可李二毛卻只是說了這么一句,隨后就對方醒說道:“老師,青州府里不干凈的怕是不少啊!”
張路心中暗自叫苦,心想青州府要是被從頭清洗一遍,那他這個知府就算是沒有污點也做不下去了。
方醒沒說話,張路心中沒底氣,可卻還得要安排食宿。
“記得本伯上次來青州就是駐扎在這里,如今看了卻是物是人非,讓人唏噓啊!”
軍營外面,方醒確實是想起了自己上次來青州的事。
進了營地,張路一直跟著。
“張大人去忙吧。”
方醒趕路有些累了。
外面來了李二毛,卻不肯說話。
哪怕有許多話想說,張路也只能拱手告退。
等他走了之后,李二毛說道:“老師,那邊也查出了問題,虧空四成以上。”
屋子不大,而且光線不大好。
方醒坐在椅子上,伸手揉著眉心,“意料中事。”
李二毛坐在右邊,皺眉道:“老師,您在山東和京城之間來回奔波,該歇息了。”
方醒擺擺手道:“不累,只是想事。”
他隨意的打個哈欠,說道:“你在都查院怕是待不了多久了。”
李二毛說道:“老師,可是詹士府的職位嗎?那弟子還是愿意主要做御史。”
方醒微微抬眼看了看他,然后見門外辛老七還在站著,就說道:“這里是軍營,老七去歇著。”
等辛老七走了之后,方醒指指李二毛的下巴說道:“你都開始留胡子了,只是太稀疏,難看。”
被外界認為城府之深,在方醒的弟子中能排第一的李二毛就這么撓著頭,赧然道:“老師,弟子好歹也有了孩子。”
方醒越看越難看,就說道:“稀疏了看著像奸臣,回頭剃了,經常剃,等密了再留。”
這也算是老師的教誨,李二毛起身應了。
方醒壓壓手,等他坐下后笑道:“咱們這一門可沒什么頭發和胡須都不能動的規矩,自己舒坦就好。”
李二毛看著他下巴處因為刮了胡子之后的烏青,就說道:“老師,所謂身體發膚要珍惜,那只是一種態度,可總有人去曲解他,然后一幫人跟著起哄,實則就是小人儒。”
方醒愜意的靠在椅背上,眼神疲憊。
李二毛見他這般模樣,不禁心中微酸著,然后就想活躍些:“老師,所謂身體發膚要珍惜,實則就是別讓自己的父母擔心,可若是非得要較勁,弟子覺得這等人就是腐儒,以后應當把這事當做是標準,不符合的就沒資格進書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