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友表情一僵,連忙擺手拒絕不了,不了,詩圣之才豈是我等凡人能承受的,我先回去了,改日再登門拜訪。
說著,忙不迭地一拱手,好像
逃避什么洪水猛獸似的,匆匆離去。身后的張籍看著好友遽然離去的背影遺憾地搖搖頭“可惜啊,不懂得我法之妙。”
圣才難得,不服食他的詩稿,哪里能借來天地鐘靈獨一無二的才氣看來這份福澤,也只有他一人能夠消受了。這么想著,張籍又杜詩配紙灰,大口地吃了起來。
小院里白居易也沒忍住笑了起來,張籍是貞元年間的進士,亦有詩才,二人詩論主張頗為契合,白居易還是很欣賞這位朋友的。
“早便知張文昌對杜詩頗為激賞,沒想到竟是到了這般地步。”他吟起張籍的詩作“還君明珠雙淚垂,恨不相逢未嫁時。難道這也是向杜工部借來的詩才嗎
說到最后不禁帶上了幾分調侃,吃瓜,畢竟是一件喜聞樂見的事,連詩魔也不能免俗。
北宋。
以這種方式暴露粉籍的黃庭堅有一種被公開處刑的感覺“什么前世今生,我這是玩笑之說,玩笑不懂嗎
而蘇軾卻是好心情地瞇瞇眼淵明放達,太白飄逸,子美沉郁,樂天通俗,四人之詩各有高處,為何一定要分出高下呢我博采眾家,自可得眾家妙處,旁人如何及得上
一句話,博愛黨的快樂,你們不懂。
不過白居易的粉絲也不遑多讓,畢竟不是每個人都能有把自己的詩刻在身上并精心配上圖畫的小迷弟的。
正在愉快吃瓜甚至想寫一首詩去調侃張籍的白居易表情忽然頓住“什什么”白行簡也愣了愣言下之意是,有人將兄長的詩刻在身上,還據詩繪圖了白居易“此等厚愛,我有些恕難承受。”楚棠說得沒錯,確實挺炸裂的。
劉宋。
被后世人的追星舉動深深震驚的謝靈運打開思路吃曹子建的詩有用嗎李白的夢游天姥吟留別也寫得挺好的,要不刻在身上
追慕了謝靈運一輩子的李白沒有想到,在另一時空里,自己的偶像早已搖身一變,成為了他的忠實粉絲。
不過白居易喜歡杜甫是有條件的,有所保留。他認為杜甫的部分詩作直承詩之六義,風雅比興蘊藉深厚,又有漢樂府遺風,但是呢這類詩太少了,只有三四十首,遠不能發揮詩歌補察時政、泄導人情的作用,所以和元稹等人一合計
,決定改變這種風氣,用詩歌來詠寫實事,文學史上稱之為新樂府運動。
白居易的耳朵豎了起來,新樂府一事正是他近段時間以來思量的重點,此時提到,他當然要向未來的自己取取經,是以十二分認真,連前面的貶謫之憂都暫時拋到腦后了。
白居易認為,詩者,根情、苗言、華聲、實義,就是說,如果把詩比作一棵果樹,那么情感是它的根,語言是上面的枝葉,聲律是它的花朵,義理則是它結出的果實。
情和義是內容,言和聲是形式,實際上是要求內容與形式并重,同時更為強調詩歌的內容。
在這一基礎上,他進一步提出文章合為時而著,歌詩合為事而作,主張寫詩要“為君、為臣、為民、為事而作,不為文而作”。
初唐。
陳子昂的眼睛越來越亮。齊梁以來,詩風浮靡,風雅不振,他有心一改詩壇萎靡的局面,橫空出世的水鏡讓他讀到了李白、杜甫、白居易等種種后來人的好詩,足以借鑒,但還沒有人在詩歌理論上給以高屋建瓴的指導,白居易的主張簡直是令人耳目一新
他興奮極了,連忙拿出紙筆將水鏡里提到的言論記了下來,又另起一篇,給東方虬寫信
東方公足下文章道弊五百年矣,漢魏風骨,晉宋莫傳